“你摘了山楂回来?”章修严端起水喝了一口,开口问。
“是啊!”章修严问起了,袁宁马上兴致盎然地给章修严说起爬山摘野山楂的事儿,“山上很多树的叶子都掉了,树枝光秃秃的,树皮也干巴巴,上面可以看到小野猪它们啃咬过的痕迹。它们可真够顽皮的,要是树叔叔会说话的话肯定会向我诉苦让我好好管教它们的!罗元良对山里可熟悉了,我们绕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红艳艳的野山楂。那边的野山楂长得特别好,满树都是红果子,压得连枝条都弯了下去。它的纸条上长着细细的刺,我觉得它是不想我们摘果子,但是肖姐姐说不是这样的,野山楂把果子长得这样红,其实就是想让我们帮它把果子带走,把种子带到别的地方。大哥,真的是这样的吗?肖姐姐是不是在哄我?”
“是这样的,很多植物都靠动物传米分和传播种子。”章修严权威地解答完袁宁的疑问,顿了顿,“肖姐姐?”不到几天,这肖姐姐又是哪冒出来的?
听章修严问起肖青青,袁宁自然又是高高兴兴地介绍了一番。
章修严听完了,客观地评价:“这两个人都很不错。”这两个人被分配去牧场那边教罗元良却还能踏踏实实地做事,甚至能主动观察牧场的环境,对牧场的管理和改建提出意见,可见是能静得下心、耐得住寂寞的。不过他们能让袁宁这么快就喜欢上,还是让章修严感到意外。章修严不着痕迹地问,“你很喜欢他们?”
袁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肖青青和徐靖他都很喜欢,他也说不上到底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两个人很好很好。他想了好久,才想出一个让人听了会莫名的理由:“他们的眼睛亮亮的,感觉他们眼睛里的世界在发光。”
章修严却听懂了。他注视着袁宁,也从袁宁眼睛里看见了袁宁自己说的那种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发光的感觉。章修严把杯里的水喝完,揉揉袁宁的脑袋:“不是说要去做糖山楂吗?”
袁宁说:“大哥你好好休息!”
章修严点头。他目送袁宁出去,却发现自己一点困意都没有。这几天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疲惫似乎突然消失了,他觉得精神无比,脑袋也格外清晰。这几天一直困扰着他的难题,一下子有了新的灵感。他不打算再睡觉,回到书桌前伏案书写,把竞标方案和开发方案上的内容做了新的调整。
袁宁下了楼,抱起桌上的野山楂去厨房。薛女士正巧午休完了,见袁宁抱着一袋子红通通的野山楂,笑问:“宁宁你摘了野山楂回来?”
袁宁说:“是啊!妈妈你会做糖山楂吗?你能教我做吗?”
薛女士说:“当然可以。”
两个人进了厨房,薛女士让袁宁去把野山楂洗干净、去了两头蒂把,自己则取出糖,加了水,让糖融化成糖浆,煮得它微微变了色,也变得粘稠浓郁,才把火关了,让袁宁把山楂倒进锅里。
薛女士教着袁宁把野山楂和糖浆拌匀,不一会儿,糖就冷却了,变成了白白的小晶体,像雪白雪白的秋霜一样裹在野山楂上面。香香甜甜的糖味儿扑鼻而来,淡淡地,不太腻。白白的糖霜和红红的果子相映成趣,白的更白了,红的更红了,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袁宁用牙签戳了一颗,送进嘴里,一口咬下去,野山楂的酸先涌入味蕾,接着是小小的糖霜一颗颗化开,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味蕾上会和,让袁宁忍不住把整颗都吃光了。他高兴地对薛女士说:“很好吃!”
薛女士说:“那我们分装一些,我拿去给你们父亲尝尝,你拿去给大哥尝尝。其他的都留着,等你姐姐还有三哥四哥回来后再给他们吃。”
袁宁说:“好!”他拿出两个盘子分装了两小盘,跟薛女士一起端上楼,分头走向走廊两边。
袁宁跑到章修严门前,小心地敲了敲门。他怕章修严在睡觉。
“进来。”章修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袁宁这才放心地端着盘子走进去,脸上带着学会做新食物的兴奋:“大哥你尝尝!这是我跟妈妈一起做的糖山楂,可好吃了!”他跑上前把糖山楂放到章修严面前。
章修严拿起旁边摆着的牙签戳了一个。他一口咬下去,仔细尝了尝,和以前一样评价:“太甜了。”
袁宁很失望:“太甜吗?”
“什么太甜了?”章修鸣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没等袁宁反应过来,章修鸣已经跑上前,“糖山楂!好久没吃了!大哥你觉得太甜了吗?那这都归我了!我就喜欢甜的!”说着章修鸣就伸手去端盘子。
章修严伸手抓住盘子另一边。
盘子不动如山地停在他面前。
章修鸣:“……”
章修鸣哼了一声:“爱吃就爱吃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明明爱吃还说宁宁做得太甜,大哥你以后会讨不到老婆的!”章修鸣放弃把整盘端走,拿起牙签戳了一颗,“好甜!”他囫囵着吞完,又给袁宁也戳一颗,喂到袁宁嘴边。
袁宁呆了呆,张口咬了下去。他瞄见章修严又默默地戳了颗送进嘴里,心里莫名地高兴起来。大哥明明也爱吃的!大哥就是嘴硬!
糖霜慢慢在袁宁嘴里化开了。
袁宁也觉得好甜。
比刚才在厨房试吃时甜了好多好多。
第73章 依恋
袁宁从晚餐的对话上知道章修严回来做什么。上次听罗元良说牧场附近的山要卖掉了,袁宁一直有些担心。可担心也没用啊,买下那些山得多少钱啊!他连一架风车都造不起来呢!
大哥有那么多钱吗?上次买房子的时候,袁宁悄悄瞄过章修严卡上的余额,好像也并不是很多。
袁宁正皱眉思考着,章先生替他解答了疑惑:“钱不用急着还,慢慢来就好。”
章修严:“……”
能不把借钱的事特意拎出来说吗?还说什么不用急着还慢慢来就好,您打的本来就是这样的主意吧?最好一直都还不上,就一直有理由要人跟着白干活了!章修严决定不理章先生这无耻的话,吃完饭回房看书去。
袁宁看看章先生愉悦的神色,再看看章修严憋闷的背影,明白了,章修严是向章先生借的钱!袁宁也三下并两下地把饭扒完,急匆匆地说:“我吃饱了。”说完他就跑着上了楼。
章先生也吃饱了,在一边摊开晚报看了起来。余光瞄见袁宁跑到了章修严房门前,章先生脸上的愉悦变得更为明显。薛女士见了,嗔怪地说:“你是不是又欺负修严了?”
“没有的事。”章先生矢口否认。
“那我去让修严别借你钱了,我给他出。”薛女士威胁。
“他不会要的。”在薛女士面前,章先生语气难得地有了几分外露的得意,“他像我。白拿父母钱的事,他做不出来。”
薛女士想想章修严那脾气,果然是和章先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怪不得总被章先生治得服服帖帖!
这时袁宁已经敲开章修严的门。
章修严瞅着袁宁:“有事?”
袁宁钻进章修严房间里,严肃地看着章修严。等章修严回以更严肃的目光,袁宁才败下阵来,小声问:“大哥,你是为这件事回来的吗?你是为这件事没好好休息吗?”想到白天章修严憔悴疲惫的模样,袁宁就觉得心里烫烫的,眼眶也烫烫的,本来乖乖待在眼睛里的眼泪好像也熬不住这股烫意,翻滚着要往外冒。
袁宁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章修严的腰,脑袋埋在章修严胸前:“大哥你是为了我吗?”
章修严感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好像要深深埋入自己心口。他绷着脸否认了袁宁的猜测:“大家都很喜欢牧场。而且我这几天做了开发计划,只要竞拍结果没超出预期,买下来就不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