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磕磕巴巴地喊:“大、大哥!”
章修严坐起来,伸手一捞,袁宁也起来了,不过却坐到了他膝上,整个人还是挨在他怀里。
袁宁想挣开。
章修严刚睡醒,哑声说:“别动。”
袁宁不敢动了。
章修严伸手摸袁宁额头。
袁宁感觉整个额头都被那大大的手掌给裹住了。
他仰起头看向章修严:“大、大哥。”
章修严皱起眉。
袁宁问:“我生病了吗?”
章修严说:“对,你生病了。”他见袁宁脸蛋变得白白的,少了几分血色,不由伸手摸了摸。生病一次,也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养回来。
袁宁迷茫地看着章修严。
脸上也要摸吗?
章修严一滞。
他说:“把嘴张开,让我看看你的扁桃体有没有发炎。”
章修严说的专业术语把袁宁震住了。大哥好厉害,连看病都懂!
他乖乖张开嘴巴,让章修严给自己检查。
章修严一本正经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事,没发炎,我去给你倒杯水。再叫人热碗粥,吃了东西以后你得吃药。”
袁宁乖乖听话。
*
与此同时。
圣伦安堡。
圣伦安小学。
“黄种猪!”趾高气昂的红发小孩带着几个白种人围住一个黑发黑眼的孩子,“识趣的话,你就给我滚出去!再出现在我眼前,小心我揍扁你!”
黑发黑眼的孩子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身体一弯,从他们胳膊底下穿了过去,蹬蹬蹬地跑了。
那红发小孩气得七窍生烟,准备回头一定要再把那黄种猪堵住,好好教训一番。没想到他刚回到教室就被教导主任找了去。
古板又严厉的教导主任可不管他是谁家的小孩,严肃地说:“有人投诉你种族歧视,这件事情非常严重,我需要叫你的家长过来看看他们是不是这样教你的。”种族歧视一般都是“家学渊源”,要从根源治起。
红发小孩气炸了。
该死的黄种猪!
他一定要他好看!
第26章 一起睡
章修严将袁宁病情稳定下来的事告诉家里,章先生也告诉章修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有章修鸣消息了,但不知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原来在两年前有一批外国支援者曾到国内来,到过那一带。其中有一支医疗队去过不少疫区,据说是为了借机研究灾后疫情的防治。他们飞机和直升机通过了批准,可以降落在那附近的民营机场,支援结束之后他们还带走了一批签署了同意书的疫区病患,让这批病患到国外接受治疗和参加医学试验。
章先生让人调阅了当时留档的资料,发现其中有个孩子的形貌描述很像章修鸣。当时这个孩子似乎病得很重,没有人认领,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留在国内似乎必死无疑,那边就批准让人把孩子带到了国外。负责记录的人在存档过后就退休回老家养老,也没特意跟人提起这件事,是以章家这两年找遍了全省,硬是没有找到半点消息。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章修鸣,他们都要进一步确定他的去向了。
章先生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妈妈她们。”
章修严点头。
章先生说:“涉及国外,比较难办。虽然当时有登记领队人的国籍和飞机的归属人,但是整支救援队的成员非常多,似乎分属不同的国家,而且没有一一记录在案——听起来这事好像还涉及某些秘密医学试验。但是因为你三叔的原因,我们都不能出境,”章先生皱起眉头沉吟片刻,“你先别着急,我会向上面打报告。”
章家老三做的是机密研究,连带章家人在对外事务上也受到了限制。
章修严挂断电话后,心里乱糟糟。他回到袁宁房间,看着小口小口喝药的袁宁。章先生说,那孩子被带走时病得很重,章修鸣从小最不爱吃药,有人哄着他吃吗?这两年他过得怎么样?会被人欺负吗?……或者,他熬过来了吗?还活着吗?
袁宁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见章修严的神色,心中一紧。他捏着鼻子想把药一口灌完,结果不小心呛了一下,咳得满面通红。
苦味在整个口腔泛开,甚至还涌上鼻头。
袁宁怕自己吐出来,边咳边捂紧嘴巴。
章修严恍然回神,快步迈上前,伸手拍袁宁的背。比起第一次哄做噩梦的袁宁时的僵硬,如今他的动作已经流畅而自然,很快让袁宁的呼吸平顺下来。
章修严板着脸说:“喝药这么急做什么?”
“太苦了,”袁宁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章修严,“我想快点把他喝完。”
“那是你的那个新朋友给你找的药草,”章修严说,“孙医生说很珍贵很难找的,不要浪费了。”
新朋友?袁宁愣了愣,明白过来。章修严说的新朋友是罗元良!
袁宁说:“他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