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痛,自胸口炸开。
墨初鸢身体一震,向后倒去。
玺暮城被墨初鸢推的一个趔趄,枪声嘶鸣的同时,猛地回头,看见墨初鸢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四散,像一颗折断的小树苗一样倒去。
他瞪大一双眼睛,大喊:“鸢儿!”
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墨初鸢。
墨初鸢捂住胸口,一张惨白的小脸,纤细血管清晰映现,鬓角乱发被汗水侵湿,黏在肌肤上,因疼痛,棕色双眉紧紧拧成一团偿。
苏洵拔枪,朝子弹射过来的方向,连开数枪,便衣刑警全部聚拢过来,将玺暮城和墨初鸢护住。
殡仪馆外聚集的人群,骤然间,像炸开窝的蚂蚁,所有人纷纷逃命。
大批记者媒体,一哄而散。
玺暮城单手拢着墨初鸢柔嫩的颊畔,一双眼睛赤红如血,翻滚着浓浓的悲伤和哀戚,嗓音颤抖的厉害,哽咽出声:“鸢儿.......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墨初鸢只觉得胸腔疼的一抽一抽的,一口气提不上来一般绞痛,猛地咳嗽几声,胸腔淤积不散的一团气体,猛地散开,蹿进嗓子眼,鲜红的血液沿着毫无血色的唇瓣涌出来。
玺暮城颤抖不已,擦着她嘴角的鲜血,“老婆......”
墨初鸢抬手,覆在玺暮城的手背上,摇了摇头,模糊出声,“防弹衣......”
玺暮城急忙拉开她上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防弹衣,子弹深深嵌入弹衣。
她胸口剧烈起伏,隐约可见血迹,仍是伤到了。
玺暮城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像陷进炼狱一般痛苦,抱住墨初鸢的头,嗓音比刚才抖得愈加厉害,“老婆,你撑着,我送你去医院......”
墨初鸢疼的流出眼泪,“老公......疼......好疼......”
玺暮城急忙抱着她站起身,“我们去医院,老公会一直陪着你......”
......
医院急诊室。
墨初鸢躺在病床上,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惨白的,额头冷汗涔涔,唇色血色褪净,疼的几乎失去意识。
医生做了局部醉剂,拿着镊子,取出弹头,鲜血瞬间喷涌出来。
医生惊了一身冷汗,急忙止血。
玺暮城握住墨初鸢冰冷的小手,看着她身上被鲜血沁红的弹衣,急问医生:“隔着防弹衣还伤的这么重?”
医生轻轻褪下防弹衣,将弹衣内层展露给玺暮城,“弹头小半穿进皮肉,若不是防弹衣,她撑不到医院......”
玺暮城盯着穿孔的防弹衣,一颗心高高悬起,紧紧攥住墨初鸢纤弱白皙的手指,一颗心生生撕裂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他无能,护不了她,又将她一次又一次置于危险之中。
他不值得丫头以命相护。
曾经,他纠结,她是否爱他,因为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爱他,可是,今天,当她推开他,挡住那颗子弹的瞬间,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一旁静默的苏洵,胆战心惊:“若是手枪,防弹衣可以防御,但是,狙击枪就不一样。”
“是啊,真是惊险。”医生唏嘘出声。
玺暮城额头上沁满冷汗,不敢想象,若是没有防弹衣,他彻底失去她了。
粗粝的指腹,轻拭着她嘴角斑驳的血迹,眼睛氤氲的雾水漫过血色哀空的瞳仁,一转不转的盯着墨初鸢,唯恐一眨眼,她会消失。
医生要对墨初鸢伤口进行处理,苏洵退离,玺暮城不肯离开,一直守着她,脱掉墨初鸢内外衣衫,圆形弹孔,像一个血窟窿,鲜红皮肉翻着,尤为狰狞。
他看着伤口,不再惧血,不再眩晕,看着她白皙莹润的皮肤上的弹伤,心像穿了一个孔。
医生处理完毕,墨初鸢转到病房。
vip病房。
玺暮城坐在床前,握住墨初鸢的手,一直守着。
墨初鸢意识逐渐地清明,动了动手指,玺暮城探过身体,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老婆,伤口还疼吗?”
墨初鸢轻轻摇头。
玺暮城上床,像抱婴孩般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唯恐动作太重,弄疼了她。
他额头抵着她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悲恸:“鸢儿,我不要你再出任何事,更不要你为我送命。”
墨初鸢轻轻地在他唇上碰触:“我们是夫妻,又经历这么多,早已性命相依,你又何尝没有为我拼尽性命?”
“鸢儿,我只要你活,你若死,我活着也如死去......”
玺暮城退离一些,看着怀里柔柔弱弱的人儿,一滴眼泪攸忽儿落下,是那么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