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公主正端坐在榻上,两个婢女侍在左右,分别端着剪子、盒子和酒。秦甫沅向公主简单行礼,后再坐到她左边,由女官为今日的婚礼做最后礼节。
堂下候着的另两个婢女在此时上前,分别从荣安公主、秦甫沅头上剪下一绺头发,由女官亲自将两束发结二为一,最后小心拿过备好的鸳鸯锦囊,装进去同时,口中朗朗念着,“交丝结金玉,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这锦囊封好后,便小心地放进檀木盒中,由婢女收着。再接着拿起另一盘子上的玉制合卺杯,斟满酒后递过来,女官还不忘仔细交代,“这酒,只能喝一半。”
秦甫沅只以为这是女官的职务所在,等以后才知道,这是为了提醒公主殿下的。等小饮半杯后,再交由女官将杯中酒兑调中和后再分两杯,以示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方能饮剩下那半杯。
忍着心中怪异,将酒一饮而尽,再由女官把杯子置于床下,秦甫沅的杯子覆着,公主的杯子仰着。秦甫沅在成亲前受过宫中内官教育,知道这暗示着房事中男俯女仰,强忍住羞涩之意,撇开眼不看。
女官最后的任务是为床中央铺上一块方帕,正要开口仔细解释,秦甫沅却没法再听下去,便连忙制止,“这些我自然知道,还有什么规矩?若没有了,便先下去吧!”
女官愣了一下,竟为老不尊的啧了两声,“驸马爷勿急。”
秦甫沅大窘,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却怕越说越错,只好讷讷地垂首不语。这女官到底也没打算继续为难这对新婚的小夫妇,收拾一番后,拉下帷帐,便彻底出了这婚房。
秦甫沅却跟着这气氛,更加紧张了起来。挺直腰杆,内心纠葛万千,该如何开口向公主殿下说明自己的苦楚呢?是诚实相待,还是隐瞒为先呢?
偷偷地想要看一眼公主,却不料直接对上了公主的目光。秦甫沅慌得立即躲开视线,只是自己这么干坐上还没事,殿下估计就不行了。无计,秦甫沅只好闷闷转头,努力忽视那直接的视线,“殿下…”
“驸马叫我綰儿便是,楚綰。”公主却是非常快速地先抢断了秦甫沅的话,毫不带半点掩饰地正观察着秦甫沅的脸。
“额,殿下…嗯,綰儿,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歇息吧?”秦甫沅几番想要解释,最后出口的却就是这样了。
“哦,好。”楚綰听到此言,双颊飞起了疑惑的晕红,秦甫沅正奇怪着,就见这位公主乖乖躺平在了正中央,眼和嘴唇都紧紧闭着,小手紧紧相互绞着,一副任君采撷的娇俏模样。
竟然将早些歇息的意思曲解了去!秦甫沅一时哭笑不得,该怎么形容这位公主呢?这又叫人该如何应对呢?女儿家做出这番姿态,为夫者却无动于衷,不说是对公主,就是对寻常人家的小姐来说,也该是非常有侮辱意味的。
果然还是应该主动坦白的…秦甫沅深叹一口气,正待起身下跪,,倒是公主殿下先扯住了她,软软地说道,“可是綰儿不中驸马心意,所以…”
秦甫沅大惊,忙摇头,“殿下何出此言?”
“因,驸马不曾像书上所画,覆在綰儿身上。”公主殿下语气中满是委屈。
这都被教了些什么浑事啊!秦甫沅被看得头皮发麻,只得干巴巴说,“甫沅愚钝,并不是不欢喜殿下。只是…只是看殿下,看得痴了。”
这么一说,秦甫沅才正经看了公主殿下的长相,素闻丽嫔之丽,取自美丽的丽,之前尚无法得知到底是多美才使圣上念念不忘,如今见荣安公主,才大概能解。
不过比巴掌稍大了一点的脸,休整得很是秀气的柳叶眉,随时都隐含着笑意般的桃花眼,小巧玲珑的鼻,薄薄的唇小小的嘴,大抵实在是秦甫沅不知如何形容。甚至有些不解,眼前这张脸,明明是妩媚艳丽的,却不知为何又有种可爱娇俏的感觉。特别是那唇一开一合时的形状,秦甫沅从未见过这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是觉得越看越有魅力,随口一说的看痴了,此时,竟真的是看痴了。
公主兀自说了许多,也不管驸马是听了没听,还是接着说自己要说的,“嬷嬷教綰儿,若是驸马不喜綰儿懵懂无知,可主动…”
“主动什么?”秦甫沅勉强回神,就是看见殿下兀地伸手将自己扯过去一些,防不胜防下竟被扯着倒下去压在了公主身上,慌张想要起身前,就被喜欢的那双薄唇贴住,有自己想象中的软,还有点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