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的貂儿趴在又冷又硬的桌面上,显然不怎么舒服,时不时就会动一下,试图寻找能够让自己感觉好一点的姿势。楚尧撑着下巴围观了半天,发现他怎么折腾都不满意,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他揪过来,安顿在自己膝头。
白缎又被楚尧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望向对方,却发现对方眼底满满都是好笑与纵容。
暗暗嘀咕一句“这人一惊一乍、时好时坏简直蛇精病”,但白缎紊乱的心跳终究还是被楚尧的目光所安抚。他在楚尧坚实的大腿上踩了踩,很快便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了下来,满意得不再乱动。
膝头窝着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小团子,这样的感觉让楚尧有些新奇却也颇为满足。他将注意力再次投向电脑屏幕,双手放在键盘上,迅速敲击起来,很快便在word文档中打下了一串又一串文字。
楚尧手指修长有力,在键盘上跳动的模样优雅而又有韵律,白缎听着那极富有节奏感的“哒哒”声,只觉得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散漫,终究还是缓缓合上眼帘,沉入睡梦之中——毕竟,他已经有十多日没有真真正正的休息过了,哪怕是夜晚浅眠时,也一直提心吊胆,宛若惊弓之鸟。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白缎意识朦胧地醒来,身下是柔软的垫子,身上则笼罩着一层暖洋洋的日光。他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还以为自己仍旧在鹄霄真君身边,被对方千娇万宠,而流落异界的颠沛流离,不过是一场他再也不愿回想起来的噩梦。
只可惜,这样美好的幻觉在白缎视线聚焦之时便骤然破碎,他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鹄霄真君冷淡中隐含温柔的眼眸,而是站在窗前、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的楚尧。
默默移开视线,白缎觉得自己睡了个好觉、一大清早醒来时的好心情已经一点渣滓都不剩了。
楚尧没有穿上衣,大大咧咧地露.出自己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上.身。他的身材并不算健壮,甚至因为身高较高而显得修长文弱,一旦穿上正装、打上领带、戴上眼镜,就完全是“斯文禽兽”的代名词,而当他脱下衣服,露出那爆发力十足的躯体,却又是一个十足十的“禽兽”了。
虽然同样是肌肉,但跟在鹄霄真君身边这么久,白缎当然明白这样的躯体必然要经过千锤百炼,绝不是在健身房内活动几下就能够获得的。楚尧这幅身躯虽然比不得饱经天雷淬炼的鹄霄真君,但在这个世界中却称得上数一数二,鲜少有人能与之媲美。
白缎微微眯了眯眼睛,越发觉得楚尧这个人身份成谜。
他住着最上流的小区,吃穿用度却格外普通;他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文弱的宅男作家,却又有着连jūn_rén都无法比拟的身体素质;他的性格看起来开朗温和,同时又冷漠而残酷,这两种性格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彼此间转换顺畅、毫无缝隙……
白缎抬起爪子,扒了扒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还是离这种蛇精病远一点比较安全。
如此思考着,白缎却仍旧在楚尧穿好衣服后,乖乖巧巧地被他抱下了楼。
李妈已经做好了早饭,看到楚尧怀中的白缎眼睛猛地一亮:“哎呀,这小家伙睡在你房间里了?我今早起来的时候没看到它,以为它又跑走了,还想着吃完早饭再出去找一找呢!”
“我这不也是怕它到处跑,所以才看着点嘛!”楚尧笑着回答,他将白缎塞给李妈,自顾自走向饭厅,口中喃喃抱怨,“今天早晨我还得去‘时光’一趟,讨论一下《仙逆》的角色问题,真是麻烦死了!”
李妈跟在楚尧身后,笑着应付对方的抱怨,同时低头看向支楞着耳朵、似乎在思考什么的白缎,突然亲了亲他的小脑门。
——她家小少爷除了她这个老太太,自小到大跟谁都不亲,更是格外有领地意识,从来不允许其他活物进入自己的卧室,这次竟主动将雪貂带了进去,显然也是对这只貂儿喜欢得紧了。
——噫~果然是得了自家小少爷青眼的雪貂,简直越看越漂亮,越看越可爱!
李妈因为“爱屋及乌”而对雪貂越发喜爱,而被突然袭击的白缎却整只貂都僵硬住了。他震惊地看向笑容慈和的李妈,三秒钟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燥热发红,所幸还有层白毛遮掩,这才没有从“白貂”硬生生变成一只“粉貂”。
——被、被亲了呢……白缎软趴趴地在李妈怀里缩成一团,又是羞赧又是雀跃,心中甜蜜蜜地像是吃了最美味的甜点。
鹄霄真君待白缎虽然好,但因为生性内敛矜持,所以除了将他抱在怀里顺顺毛以外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白缎自出生以来五年多,第一次被亲吻,整只貂都有些晕晕乎乎,害羞得不敢见人。
李妈将白缎放在餐桌上,想要给他喂食,却发现貂儿蜷缩成一团,死活都不愿将小脑袋伸出来,不由得有些担心:“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白缎的后背,眉头皱得更紧了:“吆,摸着有点热,是不是发热生病了?”
吃着早餐的楚尧漫不经心地抬头:“早晨起来还好好得呢,李妈你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