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忙问:“晗儿,哪里疼?”
欧阳晗缓缓睁开眼睛,恍恍惚惚间,几疑做梦,“父王?”
靖王怔了下,微笑着说:“是父王!”
欧阳晗奋力睁开眼睛,只觉得额头非常疼。他最后的知觉是凌依依说的那句“若寒哥,有人来救我们了”,听完这句话他彻底昏睡过去,至于如何被人给抬回来,怎么回到王府的他一无所知,如今看到老父守在身旁,不觉心底一涩。父王,他终究知道了吧?
随着靖王的一声“来人”落下,守候在听雨轩外的侍女忙进来伺候。
欧阳晗艰难地起身,斜靠在塌上,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自己慢慢敷在脸上清醒一下,很是感激地朝着侍女说道:“弄影,你、你先出去吧,我和父王有……有话说。”
弄影闻言退下。
好像意识到欧阳晗接下来要说的话,靖王突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窗前,扶住窗子默然静立,好半天方问道:“你要跟为父说些什么?”
欧阳晗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强忍着疼痛问道:“刚刚是哪位太医来给孩儿把脉的?”
“太医院张太医。”靖王说的低沉,欧阳晗闻言紧闭了双眼,“果然。那张太医有没有跟父王提及……”
靖王依旧未回头,只淡淡说了句,“他说了。”
欧阳晗听了,艰难地下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含泪道:“父王,孩儿不该对父王有所隐瞒,只是……”
“我知道。”靖王终于收回视线,回过头来,扶起虚弱地跪在榻旁的欧阳晗,那声“扑通”恐怕又要消耗他不少的体力,这个傻孩子。
靖王凝视着欧阳晗的眼睛,第一句话就问:“你师尊怎么说?”
欧阳晗低下头,不知是不忍回答,还是不愿回答。
见他如此神情,靖王便能猜出十之八九,心瞬间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欧阳晗终于慢慢地转过了视线,晶亮的眼珠微微一动,“师尊说,心病所致,药石无力。”
靖王郁愤难捺,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晗儿,父王跟你说说你母亲的事情吧?”
欧阳晗立即明白过来,心中也不禁一喜,只是面上依然沉静,只浅浅微笑了一下。
靖王看他苍白的脸上露出抹温和的笑,只恨自己没有早早地告诉欧阳晗真相。如果他早知道一切,至少受到的伤害会少些。
靖王年轻时的风云往事,欧阳晗小时候也听先帝只听说过那么几件,其间不乏有淋漓豪情的江湖见闻,也有壮怀激烈的沙场故事。这次听当事人自己回忆过往,更有另一番意味。在靖王往昔的那些岁月里,欧阳晗体会到了父亲的快乐自己他谈及往事的欣喜。
欧阳晗觉得,故事中那活生生的、情绪鲜明的父亲要比现在强百倍。他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像年轻时候的父亲,洒脱、不羁,不安于天命。
“晗儿,”靖王抚着欧阳晗的肩,直视着他的眼睛,“为父知道你在心底怨恨过我,你觉得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对么?”
欧阳晗点着头,神情开始有些恍惚。这样的怨恨不止一次,为什么父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枉死?为什么他从来不告诉自己真相?为什么他要自己管另一个女人叫了那么多年的母亲?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让自己一直替另一个人去爱段芷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