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不知道!!
蓦然想起方才让他在拉拉扯扯间全曝光了的事后终于了然:「纵、纵使我,真如你所猜想一般,是那什么神偷无痕雪中的弟子,事到如今了,那又能……算得了几个价值?」
「你如今的价值……不止在李香徒弟的身分,还在你与当朝狄青的交情上头。」
他的目光深深浅浅地落在我身上,只令人感到不寒而栗。我忍不住艰难道:「这……这与那位狄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莫非这位变态已经通灵出在下与青师兄间的同门关系了么?
这等画风是要将作品改去投稿超能类作品稿的节奏了么?!
好在并非如此:「……狄将军?你指的是你交好的“青大哥”罢?」
铁面人意味深长地将视线寸寸扫过了我,尤其在喉间与衣襟处停留一会,才瞥回向人脸上道:「何必装作一副与他生疏的模样?他将你安置于自家宅中,虽不知知不知晓你的真实情况,总之皆非乃普通交情。狄青这几年圣眷正浓,深得赵祯信赖,朝廷其后若欲派兵与我等抗衡,十有七八会令他领兵……便不知待他他日领兵而来,得知悉有如此一位“友人”在我等手中之时,行军交战之际,会不会多上几分顾忌?」
我:「…………」
虽没被洞勘出同门关系,可到底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
铁面人继续表示,又有那展昭与白玉堂在他们处作客,则纵有号称铁面无私的包大人顺势任监军而来,非至万不得已时刻,想来也不致轻易舍弃了他们,全然不顾忌他们的生死。如此即便展昭与白玉堂二人日后果然不能为己方所用,留著或多或少也不失一项掣肘。是故该日计画一头虽让包大人们成功遁走,惟拦截下了我们这方亦不无小补,不管最后效用如何,都当是添了几分可运用的筹码。
彼时的在下才算是真切地体会展昭当时拼了命地也要叫我们离开的背后,还有另一曾更深入的考虑。
可我却也相信,当时若是立场相反,他也不会因要顾忌这层考虑,便弃下我们自己离去。
当时的我死死瞪着眼前这连真容都始终不向人显露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俗套地向他质问出了一句话:「——如今天下承平,朝廷并未有何称大的失道之举,你们为何想行这种谋逆的举动?!若战争一起,难道不知晓会平白要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命丧他乡么?!」
要不是你们这些没事找事的,所有的人,如今都还可安好康健地待在开封城里一般生活!
哪里会……哪里会——
当时的我好像还能感觉到,自己手上残留有下午在城中小院里,展昭轻拍安抚自己时遗留下的热度,眼里一阵阵泛酸,只能告诉自己还须得坚强。
铁面人却是目光平淡,无有波澜地道:「……知晓如何?不知晓如何?想行如何?若是不想行,又当如何?」
我:「……」
……马逼讲得好好的又搞起猜谜?!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此人已接了道:「……罢了,行舟至此,多说无益。至于你问为何……」他的目光由上而下俯视下来,竟有了几分天下至尊般的气势,开口再自然也不过:「便当是让这天下……物归原主罢。」
(二〇四二)
这一句物归原主的话,不觉让我想去张龙他们带回开封的那块、从武功郡王府上流落出来的赤玉佩。且还另外想起了一事……
这铁面人方才说,自己身上的这件密银甲,乃系他们外祖家的家传之物……
可我愣是从记忆的残渣里终于想起,当年师父将这身银甲改铸相赠与自己的时候,好似说过此件护甲,是他年轻之时,从某个地方名族中盗出来的。只是后来才发现这支名族竟与皇室中人有关系,导致后续有些小麻烦要处理,最后再显摆说不过这些小麻烦都被他挥一挥手就搓掉了……?
铁面人的父亲年岁看来约七十上下……
他们父子之间方才的对话中,曰秋香带出来的这块赤玉佩,原是属于一名他们称作黄爷爷的人的……
黄爷爷……黄爷爷……
莫非……此黄非彼黄,应是……皇?!!
冥冥中似有一线将一切串联起来,令人隐隐惊心:「你……你们,你们家族是什么人……是越王的什么人?!」
铁面人听我这么一说却是笑了,笑声低沉沉地,仅是倏忽一声便逝:「……我等身分,开封府于取得那枚邱香自我阁窃走的赤玉佩调查之后,岂非毫无猜测?怕是朝廷无想当年太.祖父一系,尚能有血脉逃过赵光义贼的眼目,脱得出京城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