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五七)
结果展昭阻止白玉堂的方式,不是叫他停手,而是帮他动手来者。
双强联璧,小兵们只有呜呼哀哉的份了。我同情地看着不出半刻就倒得尸横遍野的前听众,真心为他们默哀。
率人赶来的一众头目在门外见到如此情形,立即便抽出了兵器要迎战。
白玉堂畅快地拍了拍自己衣摆,神采风发,一柄宝刀铿然出鞘,却是对著他们,欣然应道:「……胆敢从我五爷手里绑人?那可是需付出代价!猫儿,这几人是五爷我的,你一旁站著莫要插手!」
说罢,脚尖一点,一道银光疾掠,白影俯身冲入敌群,身手轻敏,一时间似有影翩然舞于人中,击金为乐,刀光为舞,龙腾虎跃,身影端是飘洒而炫目……不过四名头目武艺并不算弱,何况双方皆还未使出全力,是故一时半会,他也算不上能讨到便宜。
忽然,白玉堂猛地一个闪身,落定到一空处着地,瞪向二、三头目,横眉便是一句怒喊:「……好啊,原来那日在门外引走五爷我的,便是你们二人!接招!」
随即不管不顾以一招白虹贯日狠狠逼退两名头目,让他们不得不向屋外退去。大头目见状耍起一根长棍,呼呼的棍风立即兜向白玉堂周身,眼看他后背就要受敌,展昭一纵跃入了战局,挡在了他的身后,横剑数挑,即时化解了这一番攻势。
白玉堂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这里边,便让给你了!」
随后一眨眼之间,人已飞身跃出了屋外。
(一〇五八)
屋内,展昭和大头目正面对峙,一旁围有个四头目跟几名喽啰辅助,却只有二、三头目到退至了屋外,看得出来他们最重点防备的对象,还是展昭这个曾让他们过栽跟头的人来者。
展昭巨阙尚未出鞘,挡在门口,目中沉光望着大头目,定定笑道:「所有人里边,当属你的武艺最高。」
大头目并未否认,只是神情凝重,沉声问道:「你们……是跟踪在小六小七他们的后头,进到这山内来的?」
展昭也答得乾脆:「是。若非如此,此地水路纵横,山泊交杂,回肠九转,外人根本难以迄及……加之你们四名带头者身手皆有一定水平,毋怪乎官府追缉了你们大半年,却连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出来。」
「去城内接应的老蔡身手也很好,听力更是一绝,能察觉方圆十里的动静。他定是在确认无人跟踪之后,才敢将小六小七带上山来……竟连他都无法察觉两位存在,看来两位的轻功造诣着实是惊人啊!」
展昭莞尔一笑,答得谦逊:「不敢当。那领头接应之人身手确是不错,你们安排的脱身方式也颇有规划,县衙那边的人,几乎差不多都要被你们甩开了。」
「不是全部甩开就没有意义了。」大头目俯身摆开阵势,身旁的四头目和手下也准备好随时攻击,场面一时剑拔弩张。
大头目露杀机问道:「现下,官兵已经包围在山下了么?」
展昭立而未动,仍是一派从容:「许是没有吧。展某方才说过,县衙那边的人,几乎差不多被你们甩开了,估计无人可去报讯了。」
大头目面有嘲讽:「你不就是县衙的人吗?」
「展某非是县衙之人,只是难得归乡,却听说乡里盗匪横行,才受托帮忙缉拿而已,哪知后来才晓得这帮抢匪与官府之间竟有些渊源。」
大头目沉默:「你知道什么了?」
「不多,只知你们当中有人曾受过这位知县的冤屈而已,其他详情,却尚未及查探清楚。」
四头目望他大哥一眼,插了进话:「你的意思是指……你们还未向官府通报我们的位置?」
展昭仍是微笑:「展某和朋友赶着来救人,尚未有闲暇向县衙通报……至于跟着我们的那名差役,半途不知为何,竟是忽然昏去,兴许是体力不济吧?」
大头目眼有疑惑:「你们……?为什么……?」
展昭于此时正了正神色,眸光微冷了下来:「……在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展某不会再出手了。此趟前来,仅系为带回被你们抓走的朋友。如今阁下两名兄弟既已安返山寨,阁下是否该依约释放在下的朋友了?」
「大头目不行啊!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人!若真把人交还给他们,那官兵来了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喽啰甲急道。
「就是啊,如果他在骗人,放走那小子后他们就更加有恃无恐了!」喽啰乙急急凑过来想捉我,却在将要碰上我的那一刻突然扑摔倒地。
我眨了眨眼,发现地上多了只摔成两半的破杯,而喽啰乙正抱脚躺在地上呻吟。
摔破杯子的元凶云淡风轻,却神情寒冷,语意如冰:「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皆不能再留下展某的朋友了。」
围再他身旁的几名喽啰露出惧色,大头目皱起了眉:「你这大话说得未免过早,此处就只有你一人而已,不见得能从我们这儿讨到便宜。」
展昭淡然道:「阁下武功不弱,有旁边这位四头目辅助,若欲以多击少,展某要安然护人离开确实有些难度,但亦非不可能。更何况……阁下是不是忘了,在下并非单独一人前来。」
院中刀剑相击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屋内,不时还有几声低吟高喝,里头有白玉堂轻佻傲气的语声。
大头目面色复杂,四头目看了他大哥一眼,却是不以为然:「二哥和三哥身手不凡,默契奇佳,上回遇杰村伏击,只在转移注意,未曾使出过全力,你朋友要想脱身来助你,我看是难了!」
展昭嘴角轻轻一扬,道:「那倒是未必,你们可知门外人是谁?」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他墨玉般的眸子碎开点点光华,只见他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地开了口:「……此人乃陷空岛五鼠之一,人称锦毛鼠——白玉堂。」
(一〇五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