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三三)
说到要去夜探县牢一事时,一旁的某人才终于将他那副假作观花的目光转了回来,勾笑着一抹唇插口:「潜牢?这个好玩。猫儿,便让五爷我来帮你一把罢。」
「不必了。」展昭直截了断道。
白玉堂愣了愣,转而怒愤:「……你什么意思?!嫌爷碍事是吧?!」
展昭万般聊奈地瞅了他一眼。
「……展昭你那眼神什么意思?默不作声又是何意思?给五爷我说清楚!」
展昭叹了气:「玉堂,你忘了展昭拜托你的事了么?」
白玉堂:「……」
我好奇:「什么事啊?」
白玉堂:「……」
他瞥我一眼,似嗔似怨,看得我眼抽心抽。
展昭好言相道:「是故并非展某嫌你碍事,玉堂,还请你留在此处,替展某……」
「……我明白。」白玉堂讪讪打断了他,开口:「我并没忘,我方才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我不解:「到底什么事?小白你忘了什么了?」
白玉堂转头冷着一张脸,朝我道:「……闭嘴,这儿没有你的事。」
展昭惊诧:「……玉堂,你何必如此同小春说话。」
……马逼这人绝逼是恼羞迁怒!
没被他如此臭脸过的我也有点怒了:「你干嘛啊你?忽然撒什么气?」
白玉堂哼了一声,侧过头去赏了我一记侧脸。
「你……」可恶在下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鼻子哼我跟甩我头你两样都占齐了!
展昭劝不了那边,连忙安抚我道:「小春,玉堂并无恶意,你莫要放在心上。」
可他不知正在他说话的当会,他口中那名「并无恶意的人」,正从他的背后用一双眼角飞花的桃花目一睨,随后薄唇一勾,再度高贵冷艳地侧开了一次头。
我:「…………」
(一〇三四)
…………
呼在下不生气看在展昭的面子上在下不生气这娃儿平日就这样在下不生气人类不记小鼠过在下不生气在下不生气在下不生气……
(一〇三五)
深吸几口气,当我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之时,听见展昭身后的某人又勾著唇悄声碎了一句:「……先前还说自己不像河鲂呢,这不又像了么?」
我:「……………」
(一〇三六)
快放手谁都别想阻止我谁都不要想拦我在下要把这家伙揍成哈姆太郎啊啊啊!!!
(一〇三七)
结果在下的确把他揍成了哈姆太郎,不过是在梦里。
梦中一只披着一身璀璨光洁白毛皮的锦毛鼠,被我痛快压在地上胖揍了一顿,身上冒出几块黄斑的黑青后,就摇身一变成为一只颤颤发抖的黄金鼠——黄金鼠前掌合十,又圆又澎的鼠脸四十五度微抬,一双无辜的圆眼就这么亮汪汪地看过来,萌得我把持不住,松手便让他挣脱了开。
孰料他一挣脱竟猛地便以鹤飞冲天式拔地而起,一跃就上了十尺高空,滚了几个跟斗后空降在我的脸上,浑身皮毛在我脸上死命地挤啊搓啊挤啊搓啊的,着实是好痒……好痒……
睁开眼,借着微弱烛光,我发现自己正面门朝下地趴在一堆乾稻草上面……难怪刺得人这么痒。
挺身坐起,却发现……
………
…………
……………
马逼在下这次又遇上什么事了?!
为什么又被人捆得像颗肉粽这次还给我上铁链!
(一〇三八)
闻着充斥在空气中青菜萝卜的土腥味,刚从昏迷中醒转的意识费了点时间才回复运作,顶着隐隐作痛的后颈,我才想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天夜里,探完牢回来的展昭十分生气,据说是因知县为问出强盗窝的所在地,当日下午便已对牢里那两名强匪上刑弄了个半残,以致那两强匪夜里见到展昭跟见到债主一样,恨生生地巴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哪还静得下心来同他谈话?虽然受限于现实条件,他们顶多也只能横眉怒目痛骂一顿泄愤而已。话里行间,展昭被骂成与「狗官」同流合污的「贼人」,并被指控专做赍粮藉寇的坏事。
被贼骂贼也算是种罕见的新奇体验了,新奇到展昭立即下定了调查知县的决心,在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他决定设法让知县暂时停止用刑,免得弄了个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待到隔日,要上刑的衙役不是被反弹的鞭子划破衣衫,便是被烙铁的炉花喷溅手背,怎么挥鞭鞭子就是会转弯,转到哪里就是转不到强匪身上——后来更是集体得了帕金森氏症,刑具怎么拿怎么掉,换谁都一样,弄到最后大家都谣传起两名强匪能是某种牛鬼蛇神的后裔,已招来了祖灵邪神护法,再伤他们的人恐怕便要将遭邪祟作怪,因此没人敢再对他们用刑……
知县无法,总不能自己动手吧?他也怕著呢!
只好先拖延下来再想办法,愁眉苦脸。
(一〇三九)
……什么,没想到这展昭装神弄鬼的功力居然然完全不输给白玉堂?!
这两人哪日若走投无路,要不干脆便合作组个尖叫二人团算了?顺道再创建个收费的惊吓屋……火红爆富之日翘首可期有没有!把人人都吓个缺心少胆地走出来!
……
…………
我看白日梦还是到此为止,莫要继续再说蠢话了吧。
再这样无限发想下去,可能会被人当成是真蠢的……那就万分不好了。
(一〇四〇)
便在展昭去探了县牢的隔日,闲来无事到快要去数蚂蚁的我和白玉堂,因为附近实已无甚好去处,终于决定加入展昭劳动的行列,帮忙上街四处打听知县与强匪间不得不说的一些故事。
傍晚,展昭让我俩先回展家,表示自己要再往县衙一探,于是我与白玉堂便先行出了城门,岂料在回到展家门前之时,白玉堂却突然警觉,将我向后一扯,沉肃凛然地大喝了一声:「——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