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二)
小鱼儿这三个字太刺激我的神经了,但在下是个诚实的纪录者,为了忠于事实,又不好随便换称呼,所以在下决定在接下来的回忆录里,将它改写成「小虞儿」,音同字不同。
不然我写不下去……
每写一次就雷一次,也不是个办法……
(三九三)
「闭嘴!叫什么呢!在病人房外鬼吼鬼叫得还象话吗!你小子不知道病人该静养吗!给老娘安静在外头候着!」
卢夫人吼完白玉堂后,转过脸来对我微笑致歉:「抱歉哪,咱们家这小子就是不懂规矩。你慢慢来吧,我等会让人打盆水给你梳洗梳洗。记得你尚不可太劳累,最好先连床也先莫下,等等困了直接把他们轰出去便是了。」
(三九四)
……
在病房外不能鬼吼鬼叫,可妳刚刚在病房内吼得也挺大声的……
女王妳当真知道「静养」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
(三九五)
在那之后约莫半个时辰后,卢家庄主要人物都聚集在我房间里,各自聊表关心与慰问。不过为怕打扰到病人休息,大部分人多只先寒暄两句,其后很外便都识相地结伴识离开了。
最后没走的人仅剩下展昭与白玉堂两人。
刚刚四鼠们作为肇事者家属,十分愧疚与忘我地在床前朝我表示关怀与歉意,占据了主要舞台,他俩因此被挤在一边,至今还没找到缝隙插话。眼见其他人终于走了,终于轮到他们递补上来说话。
白玉堂率先笑了笑,表达善意:「小虞儿,你这觉可睡得真久。大嫂说你弱体虚乏,怕我们将病气过给你,这几日都拦着不让进呢!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被哥哥们斗批惨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仍穿着一身白袍,这件滚了金葱镶边,人依旧一副神清气爽风流倜傥的模样,可细看下可发现他眼下好像多了两抹青黑。
……好吧,看在这两抹青黑的份上,便不要太怪罪你好了。我忍着身体的沉重酸痛,勉强向他扯了扯嘴角。
展昭走到我床边坐下,把我全身瞧了一遍,眼中充满担忧:「虞兄,你可还好?现下感觉如何?」
他的脸色虽然比我们受困地底时来得好,却依旧没什么血色,眉宇间仍有深深倦意,令人不忍卒赌。
我赶紧咧嘴投给他一个无事的笑容,让他安心:「嗯,我就是睡了一觉而已,睡饱便没事了,展兄莫需担心。倒是展兄亦该好好保重自己才是,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白玉堂立即发难,抱怨受到了差别待遇。
我没管他,展昭也没理他,他向着我温润一笑,道:「再不好也比不上虞兄差,展某乃学武之人,这点小伤是无妨的。」
(三九六)
白玉堂见没人理他,哼了一声,扭头抱胸低声在一旁嘀咕:「看在你们是病人跟伤员的分上,五爷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计较……」
我斜瞅了他一眼,勉强给他一点面子,「是小白你救我们出来的?」
展昭在一旁呛了一声。
小白立即炸毛:「不准叫我小白!」
「小白鼠。」
「你!」白玉堂桃目圆瞠,一只手举在半空中,看似想出手却又顾忌著不敢动手。
展昭默默往我俩中间移动了半步,无形成了一道屏障。
「你不叫我小虞儿,我就不叫你小白,如何?」我抓紧机会同他谈判。
白玉堂瞪着我,桃花眼危险一瞇,随后咧嘴嘿地笑了:「我还道怎么回事,原来小虞儿是嫌弃这个绰号啊!五爷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啊,顺口!我就偏叫,你耐我何?」
说罢,还得意洋洋地朝我露出一口白牙。
「那我就叫你小白鼠!」
白玉堂桃目一怒,随即却奇怪地松了下来,耸耸肩道:「无妨,五爷我心胸宽大,不在乎这些世俗的名字。而且,小白总比小鱼儿好听多了。」
居然自行把「鼠」字屏蔽掉!
我被他激得一口气哽在胸膛,顿时咳得呕心掏肺。
展昭皱起了眉,略带不满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过来给我顺气,白玉堂则是嘴角一抿,没同展昭发难,反而扭着头递来一杯温水。
……然后他们俩就被听到动静冲进来的卢夫人风风火火给赶出去了,期间没有多作解释的机会,才张口便已被轰出了门外。
(三九七)
……这卢夫人剽悍啊!
美貌与霸气兼具,堪称天使中的霸王龙!
(三九八)
就这样,在下用危险平衡来彼此牵制的计划落空。
此后,我和小白持续相蔑相杀,这一来二去的,竟渐渐习惯了「小白」与「小虞儿」这种互相贬抑的称呼……不过这一切便乃是后话了。
(三九九)
两日后,在下病情好转,渐趋稳定。
展昭良心安了,便想回开封交差了。
白玉堂那傲脾性的人扯不下脸,在闹别扭,千方百计想扯皮赖掉那笔三日之约的烂帐,不欲随同回京投案。
幸好彼时蒋四哥适时跳出来说话了,他使了一记老套的激将法,调侃他家五弟乃卒仔一名,只敢于夜半藏头藏尾溜进皇宫,却不敢于白日光明正大踏入金銮殿见驾;毕竟是乡下地方没见过大场面的小老百姓,慑于天威,龟缩在自己壳内也是可以理解的。
奈何啊,这陷空岛居然出了这么一名上不了台面、挑不起责任,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鼠,简直是丢脸啊丢脸啊丢脸,直把丢脸这二字反复强调了七遍,像台跳针的唱片机一样,听得人好生烦躁。
白玉堂当下就气得七窍生烟,怒极反笑,冷冷道:「谁说你白爷爷怕了?!笑话!我白玉堂此生还就未曾遇上过能叫我却缩之事!」
(四〇〇)
…………
就这样,小白鼠一只入套,决定和他的四哥磕到底了,马上催促展昭启程,大有学林冲夜奔的意思,要连夜赶回开封府投案,九匹牛都拉不回他这奋起的决心。
展昭不愿见人家兄弟间的气氛弄得太僵,于是便好心出面缓颊。
他先敬白玉堂一杯酒,表示此事皆因自己与五弟性傲而起,如今五弟既愿随自己至开封府投案,则无论如何结果,他展昭必将与其荣辱共之。
一言以蔽之,白生他生,白死他死,竟在大庭广众之下,面不改色地作出此般不离不弃的宣言?
四鼠感动非常,纷纷含笑点头,其后便放了十颗心地将自家小弟打包托付给了展昭,竟是一副了了此生遗憾的模样!
(四〇一)
………
我揉揉眼。
再揉揉眼。
在下躺在床上的这几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一觉醒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飞跃到这个地步了?
我到底一觉睡掉了多少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