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叶兄的穿着,也不缺银子,何必白白冒险呢。”陆追摇头。
那人道:“你的话很多。”
陆追道:“我儿子也这么说。”
“你还有儿子?”那人将半眯的眼睛睁开。
“是啊是啊。”陆追敷衍点头,像你这么大。
“那你儿子还真是好福气。”那人重新闭上眼睛,“你的声音很好听,像黄莺。”
陆追一哆嗦,险些将手下赵大当家闪闪发光的画像撕碎。
外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追将最后一本书合住,遗憾道:“没有关于冥月墓的记载,你还给我银子吗?”
那人眼底阴晴不定,像是没有在听他说话,过了许久,才丢过来一锭银子。
“多谢。”陆追揣进袖中,又小心翼翼问,“那我能走了吗?”
男子道:“不能。”
陆追:“……”
为何?
“陪我去青楼。”男子站起来。
陆追讪笑:“还是不了吧,我家中有妻,母老虎。”
男子盯着他看了片刻,点头:“那明日此时,再来客栈中找我。”
“也有银子赚?”陆追揣着手问。
男子指间夹着一片金叶子,斜斜瞥他。
陆追道:“好好好。”
男子嗤笑一声,靠在门边看着他一路跑下楼梯。
街上人群已经散了些,没有了热乎乎的烟火气,秋风也变得刺骨。陆追裹紧外袍独自匆匆前行,脸上神情越来越冷——对方姓耶律,又险些自称本王,显然是有身份的人。敢冒险孤身一人踏入楚境,开口就是冥月墓,若是处理不好,将来怕是大麻烦。
虽然身后并无人盯梢,陆追还是穿过数条小巷,方才从背墙进了统领府。
“陆公子。”铁恒正在院中练功,猛然从天而降一个人,吓了一大跳。
“铁统领。”陆追道,“我有事要说。”
“……公子屋中请。”见他一脸惶急,铁恒不敢怠慢,赶忙将人让进了前厅。
冥月墓中,萧澜正闭起眼睛,将手伸入一个蒙着黑布的箱子中,摩挲着拆木匣。
“照着这个法子练,是最快的。”空空妙手道,“什么时候能不触碰机关针盒,将木匣拆得四分五裂,就算过了第一关。”
萧澜咬牙掰开最后一个铁扣,双手取出来时,几乎被银针扎成了刺猬。
空空妙手对他这双手是当真喜欢,当真心疼,却也是当真严厉,只是抹了层药膏,便又取了个新的木匣放进去。
萧澜问:“姑姑若看到我手上的伤……”
“不必担心。”空空妙手道,“银针极细,除了让你长记性吃苦头,不会留疤。”
萧澜一笑:“前辈还真是考虑周到。”
“当初我学这个,用了四天。”空空妙手道,“且看你能不能在三天之内,将这机关记住。”
“少主人。”门外突然有人叫。
萧澜沉声问:“何事?”
“是黑蜘蛛。”弟子道,“他要见少主人。”
“关了这么多天,原来还没死。”空空妙手摇头,“你留着他的命作甚。”
“留着命,就是为了等他今天主动找我。”萧澜将手上药膏擦去,“我去看看。”
空空妙手有些不悦,待他走后,自己也偷偷摸摸溜入地牢,打算看看那黑蜘蛛又要耍什么鬼花样。
数月被囚禁在牢中,黑蜘蛛已经完全脱了人形,矮小的身材趴伏在地上,从远处看,倒是真的像一只蜘蛛。
听到萧澜的脚步声,他费力抬起头,双眼一片漆黑空洞。
“要说什么?”萧澜道,“说吧。”
“你……你……”黑蜘蛛挪着坐起来,惨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服软,求你放我出去?”
萧澜道:“不然呢?”
“我现在,我现在这样,出去之后还有活路吗?”黑蜘蛛咬牙问他。
“是没什么活路。”萧澜道,“所以你是要求我,继续将你囚禁在这里,好歹一天三顿有人管饭,吃穿不愁?”
“呸!”黑蜘蛛啐了一口,想要爬上前卡住他的脖子,却被铁链拖住脚踝,只能怨恨道,“我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告诉你一件让你这辈子都良心难安,追悔不已的事!”
话音刚落,一把钢刀便从房梁处飞射而下,穿透了他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