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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博雅眼里那烧起的两丛火,林笙毫不怀疑,如果黑晴明站在他面前,一定会在一分钟之内被他射成香炉。
博雅性格太正直,嫉恶如仇,虽然身在权贵之家,却丝毫没有受到浸染,反而保有一颗珍贵的赤子之心,这是晴明最为欣赏的地方,只是有时候刚过易折。
晴明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生于看似平和实在暗涌不断的这个时代,我们无法操控他人,只能规束自己。
只是有一点他很在意,“标记?为什么要做标记?”这难道是他对这个阵法缺失的一个环节?
“完成献给红月的祭品,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具象化祈愿目标,向被祈愿的目标做标记。每多一重标记,阵法中红月的力量就能多停留一天,只要达到三重,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无法抵抗祈愿的牵引。”是的,这个阵法只适合掠夺,根本无法实现那些存在于美好虚幻想象中的愿望,却偏偏适合一无所有的它。
随着月亮的西斜已经越来越弱,林笙已经在月光中透过它的身体,“我也曾想过既然闯进汤屋如此凶险,为何不直接让我标记红叶向阵法祈愿让我完全得到那具身体,但是……”
他说:“我想亲眼看你破茧成蝶来到我身边。”
吃掉生命之泉的主人,在阵法中剥离那束缚自己的茧,最后化身成美丽的“她”,这样的新生将更有意义。
所以,它开始忘乎所以,以为即使它只是一个卑微的影子,也可以成为某个人心中一无二的存在。
它大概根本没有资格看不起鬼女红叶的痴恋,因为它也在恋慕那隔着永远一层黑幕的理解和关怀。
因为无法接近林笙,所以第一重,它迷惑了走出汤屋禁锢的天邪鬼;第二重,它利用了他带来的食梦貘入侵了林笙的梦。至于第三重……就是最重要的一重,可以是能替代魂的生辰和替代身体的血肉,每多一样,牵引的力量就增强数倍。
每个标记都要消耗它一层的生命,但是为了能够站在那位大人身边,这是值得的。只可惜无论是汤屋门外的呼唤,还是梦中的侵入,甚至附身于人类的少女,它依旧无法完成第三重,今天已是红月后第二天,本打算就这样完成祈愿,直到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那个替身的出现……
听到这里,晴明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替身计划是林笙临时想到之后,才决定实行的计划,在场除了他们几个,根本就没有外人了,那么……它是如何的得知他们的计划的?
“我看到了,从水……”它话还没说完低哑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天边的月亮开始往地平线下沉,它的时间已经到了最末尾。
它之前曾想过的最恐怖的结果,也不过是再次回到鬼女红叶的脚下,继续过被血腥和怨灵淹没和撕咬的日子,不过现在,已经它连回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声音消失了,快就是眼睛了吧,它努力抬起头望向那个即使在暗淡月色下,也依旧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
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红叶还是个人类,那是它第一次有意识。寂寞自卑的红叶发现了它的存在,常常向它述说着自己的小心事。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它忘记了,可能是她沉醉对安倍晴明的痴恋时,或者是被无限的血腥和怨灵纠缠时。成为鬼女的红叶越美丽,而它却因为背负太多的怨灵,越发的痛苦丑陋。久而久之它也开始怨恨她了。
它怨恨鬼女红叶对晴明盲目的痴恋,更怨恨教唆了鬼女红叶的晴明,所以才极力想要挣脱影子这个泥沼,只是没想到,最后等待它的结局却被它最恨的人利用致死,这也许是它噬主的代价吧。
曾几何时它也在痛苦中回过想,如果能最终停留在红叶以人类死亡的那一刻那该有多好,可惜这样卑微的愿望还是在痛苦中消失了。
终于,沉下地平线的月亮带走了最后一抹微弱月光,那个影子终于消失在了最黑暗的黎明前夕。
血月的献祭之阵,一个让祈愿者在得偿所愿之后,便会月色消弭的当晚收走祈愿者的性命连带灵魂。
而是一个残酷又决绝,带着自毁性阵法,也不知道是谁丧心病狂的发明出来的。
只是它最后说的那个字,“水……”它是透过什么看到了他们的计划呢,有什么东西从林笙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
“红叶……”酒吞童子的声音有点干涩,即使是一向霸道狂傲的鬼族之王,面对自己所爱之人的眼泪依旧会觉得手足无措。
鬼女红叶只是沉默的站在那块残桓之前,明明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却落下了两行带着血泪。
“好奇怪啊……”鬼女红叶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声音。然后她望向了晴明,那个她愿意为之做任何事情的人。
可惜她还没来及开口,脚下忽然出现了浓稠的血迹,并且不断的扩大。影子消失之后,那一直追随着她被阻挡的怨鬼再度出现了。
“红叶!”
酒吞童子正想上前去,晴明忽然拿出了三张符咒射了过去,带着灵力的符咒暂时阻挡住了怨鬼,晴明抬起手指,低喝一声“封”,尖叫着鬼女红叶消失在了原地。
酒吞童子转身揪住晴明的衣领,“你对她做了什么?!”
“晴明!”
晴明伸手拦住冲上的博雅,对上酒吞童子盛怒的眼,“你看不出来吗?”
“她刚失去了影子,太虚弱了,无法抵抗怨鬼们的噬咬,只有暂时先封印她带她离开这里。”这里是血月之阵的献祭之地,无论是血池的亡灵还是被当成祭品的怨灵,都是“她”犯下的业,无人能替代她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