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船舱的最中间的一处屋子内,一名年轻男子本在闭眸抚琴,耳边忽而传来一声喧闹,琴声一断,门前的小厮连忙走上前来。
“怎么回事?”年轻男子蹙眉,声音如冰如玉,温润之中挂着一丝寒凉。
小厮俯首,忙把打听到的事情如数说来,最后归结为两名郎君寻仇。
寻仇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如今寻仇的来了,仇家闭门不见也就罢了,这寻仇的人在船舱内大声叫嚷,便是这寻仇的不是了。
年轻男子睁眼,脸上虽然不耐,眸底却一片清明。
他停了抚琴的手,修长的手指从腰间解下一枚玉牌,伸手递出去,“去找这商船的船头,让他来解决。”
小厮小心翼翼的接过玉牌,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子。
船老板看过玉牌之后,急急忙忙的到了二楼的船舱,等看清是哪两人闹事时,一张脸霎时黑成了锅底,上前拽住其中一名男子的衣袖,另一只手则是拍向那人的后脑,一边打一边骂道,“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敢在船上给我惹是生非,你再闹一个,信不信我把你扔下江喂鱼?”
被抓住的男子一看是船老板,随即不敢出声,船老板则是换手拧着另一人的耳朵,怒声迫,“还在这儿丢人现眼,快给我滚。”
这两人被船老板打了个措手不及,方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弱声道,“是他们先推我们入江的,害得我们两个小命都差些没了,就此回去,实在心有不甘。”
话音方落,这人就被船老板劈头盖脸的打了一拳,“不甘个鬼,再不滚就让你们再淹一回。”
船老板生拉硬拽连骂带踹的终于将这两人给弄走了,船舱之中再次寂静下来。
那名拿着玉牌去找船老板的小厮见过道里的人退去,这才轻手轻脚的沿着过道走到中间的舱室。
并非是害怕惊到别人,而是小厮跟在年轻男子身边这些年,已经习惯了。
小厮回到屋内,用干净的帕子将玉牌擦净,这才隔着帕子将玉牌交给了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将玉牌接过,顺手放入怀中,可早无弹琴的兴致,索性起身走到窗前。
木窗被小厮推开,江面的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勾起年轻男子的一缕发丝一片衣角,无端的生出一丝生人勿近之感。
他朝远处望去,似乎能瞧见江宁府的城门,悠悠叹息一声,不知是喜是悲,是期盼是厌恶。
小厮站在他身后,曾一同放眼望去,除茫茫长江外,什么也未曾看见。
最西端的一处屋子,红缨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等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才打开门去看,等确定那两人真的不在了,这才又关了门。
看着自家娘子分外悠闲的坐在榻上看着手中的书册,心中却也跟着泛喜。
能跟着聪明的主人,也着实证明了自己的眼光确实不错。
苏拂哪里知道一向安生的红缨此刻在心中沾沾自喜,视线从书册上移开,道了一句,“把玉容叫过来。”
红缨应了声,便转身叫玉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