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丘对陆清离的关切,衍玉总有些心有不忍,好在及时将范丘打发了,才耷拉着眉目到了清心院去。
进了书房,一脸荼蘼之气,“送走了。”
陆清离点点头,便别无他话,只是那双如古井一般的眸子泛起淡淡漪涟,仅那一瞬,再寻常不过。
好歹是待了十多年的府邸,这一离开,生生的撕扯出多年不曾有过的伤感,自然,这伤感是衍玉流露出来的,自家主子怎么看,都与平时无多大出入。
黄昏渐渐临近,余晖像是用随意挥洒在天上浓重的一笔,又似云的外裳,在时间流逝的滚滚长河之中渐渐消散,像是哀愁,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过。
平遥进了养心院,墨竹和红缨将收拾好的包袱拿到马车上,苏拂便带着苏昭从屋子里出来了。
苏拂不哭不闹,只是紧紧抓住苏昭的手臂,生怕平遥将他们两人分开。
平遥微微垂着脸,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摸不透他的情绪,只是默声的将苏拂和苏昭接上了同一辆马车,墨竹和红缨紧随其后。
马车并未避着闹市走,街上还有行人,四处的人语声不绝于耳,苏拂心神一动,想看一眼马车外面的情况。
可恰巧墨竹同红缨一人坐在一旁,挡住两个车窗,将她目所能及之处挡了个严严实实,紧防着她动什么歪心思一般。
约是有半个时辰,马车从未停下过,看样子还在长乐府内。
可从定远侯府到东城门,就算行驶的足够慢此刻也应该出城了,此事越发不寻常,苏拂心中一顿,那双紫眸惶惶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刻钟,墨竹从身后掏出轻薄的浅白纱巾,小心翼翼道,“娘子,马上就该下马车了,戴上这个吧!”
这纱巾完全不影响视物,只是用来遮盖她的异瞳。
若是如此的话,大抵今日是不准备将她送出城的吧,一直所以为的计划有变,她的心难得有了波动,伸手接过白纱,熟练的将自己的眼眸蒙上。
刚蒙好眼睛,马车便悠悠的停下了。
墨竹和红缨下了马车,她紧随其后,面前是个普普通通的宅院,但四周环境幽深,不像是普通百姓所居之地。
她的眸色复杂,见平遥径直去将那宅院的门打开,将她同苏昭一起迎了进去。
宅院里面很干净,院中除去两棵不大不小的梧桐便无其他,正屋一处,厢房两处,再有不可或缺的小厨房,便组成了这么个简简单单的院子。
她回过神来,看向平遥,显然有些惊愕,“怎么回事?”
平遥郑重的作揖,抬头看向苏拂之时,面上更显严肃,“苏娘子,这是主公吩咐的。”
若非是陆清离的吩咐,平遥又怎会擅自做主,她讶异的是,陆清离竟然没有让人直接将她直接送出城,是城门已闭,还是另有目的,她想了一会儿,却仍是猜不透陆清离的心思。
平遥并未急着揭晓他的意图,只是分外仔细的注意着她的面色,可过了些时候,她面上并未出现能让他宽心的情绪,他不由得有些心塞。
他暗自叹了一声,只好自报用意,“主公请我交给娘子一封信。”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信封上空白一片,并未署名。
苏拂伸手接过,心思稍重的从信封中取出信纸来,那心中不过两行,总共不过十字,却看得她心尖微颤,百感交集。
大海凭鱼跃,长空任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