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如巨石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上,现在的沈桀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知道陈昭说的是对的。赵真是个骄傲的人,如果他方才真的做了,可能她不会骂他也不会打他,而是从此以后视而不见,分道扬镳。现在想想,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差点就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样丑陋的他,沈桀不想被他一直憎恨和鄙夷的陈昭窥见,反唇相讥道:“我没有!”
陈昭仿佛看穿了他一般冷笑一声:“你没有?你如果没有,为什么她喝醉以后,你不送她回她自己的院落,却把她抱到你那里?你敢用你对她的真心保证你刚才没想过逾越吗?”话音落下的时候,陈昭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将眼前这个愚蠢的男人打醒,可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沈桀当然不敢保证,所以他只是握紧了双拳不语。
陈昭深吸口气,也不想逼急他,毕竟于现在的他来说逼急他并无好处:“沈桀,我知道她现在重新回来,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也不用怪我曾经不给你机会,现下我就给你机会,你光明正大的和我夺她,若是她心甘情愿嫁给你,我绝不会有半分阻拦,反而会给你送上一份贺礼,但你若用下作的手段对她,即便我现在不是太上皇,我也可以将你现在所拥有的尽数夺去。君无戏言,你应该明白。”话音落下,陈昭也没等他回答拂袖便走。
他这副还没战便已是胜利者的姿态,让沈桀很不甘,他咬牙道:“我可以光明正大,但你行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做了什么!你又好到哪里去?你曾经做过的腌臜事少吗?”
陈昭闻言转过身,对他的话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坐在那个位置上我就没想过清清白白,但我对她却从未做过像你这样的腌臜事。我与她之间,从来都是她想,你是吗?”
陈昭话说完就飘飘然的走了,胜券在握的模样让人恨之入骨,独留沈桀一个人在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却无力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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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四下无人,陈昭一掌拍在了一旁的石墙上,发出一声重响,全然没了方才的冷静自持。他现在真的后悔极了,若是他当初心狠一些,早早弄死了沈桀,也不会有现在的糟心事了。
沈桀死了,赵真是会伤心难过,但他做的隐秘些她也不会迁怒于他,他当初确实不够狠辣,又有惜才的心思,加之赵家人丁单薄,不想做的太绝,现今看来是他妇人之仁,沈桀有那般大逆不道的心,便有大逆不道的胆!
赵真这个混账女人!对他设防设的那么厉害,却着了她义弟的道,若非他今日在国公府,她今后该如何自处?她满心信赖的义弟伤了她的心,她要找谁鸣不平去?
陈昭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冲进宫去揪着他儿子的领子告诉他,他是他爹,让他立马把他娘揪进宫来,让她哪里都不能去!
但他也只是想想罢了,他要是做了,赵真才不管她义弟到底有没有野心,先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顿,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陈昭深吸口气平静下来,沈桀已经清醒了,不敢在对赵真做什么,很快就命人把她送了回来,还在她院外安排了人把手,他嗤笑一声,笑他的自不量力,这院子是陈昭陪赵真省亲会住的院子,他还能比他熟悉?
他寻了偏门进去,轻而易举解决了守夜的丫头,进了她的内室。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没有变,其实赵真是个守旧的人,很多东西都不想换新的,就连男人也是,她和他再怎么势不两立,她都没有对别的男人动过心思,顶多就是逗弄一下,他都忍了。
他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浮躁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每当赵真回娘家的时候她心情都会很好,夜里便也有心思和他折腾,这里曾留下过不少他们恩爱的回忆……
陈昭走到床边,一向浅眠的赵真并未醒,果然是酒喝多了人也没那么警惕了,现在睡的就像个孩子,他坐在床边低头看她,她一直都是个强悍的人,很多时候都会让人忘记她是个女子,唯有在入睡的时候,她才会变的平和,变的温柔,现下又恢复了年少的模样,变得白皙娇嫩,才真的让人觉得她也是个需要保护的姑娘,难怪沈桀敢对她放肆。
想到沈桀的混账行径,陈昭隐忍的怒气不禁又沸腾起来,也不知道那个混账都做了些什么,她现在穿着亵衣,不知是丫鬟脱的还是沈桀脱的,想一想便令他恼火。
在旁人眼中,他一直是个内敛而仁慈的帝王,有着对万物包容的心胸,可他的心胸并不宽阔,他有狭隘而狰狞的内心,只是惯会粉饰太平,才让人察觉不出来,他称帝以后,那些曾欺凌过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只是因为这些下场看似和他没有牵连,才不会让人联想不到他这个仁慈的帝王。
现下,翻腾的怒火像是奔腾的野兽,愈演愈烈,让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踢了鞋袜钻进她的被子里,将她紧紧地抱住,心中熊熊的火才退却了一些。
赵真这会儿酒已经醒了不少,只是困才一直睡着,被陈昭这么一搂便醒了过来,看到他的脸还有些混沌,看了眼四周,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又过来夜闯闺阁了。
“怎么了?白日里不还坚贞不屈,怎么夜里又过来自荐枕席了?”
这番话语对陈昭早就没有羞辱的效果了,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际,瓮声瓮气道:“我改变主意了,你说得对,我们这把年纪谈真心未免可笑,还不如肉欲上满足彼此,你喜欢我的身体也是喜欢,我也喜欢你的,我们夜里做夫妻,白日里我也不纠缠你如何?”
陈昭这么突然袭击,赵真懵了,他怎么答应这种事了?早先她也不过是拿话噎他罢了,知道他还是好面子,不会答应这等荒唐事,现在他过来说他当真了,她再说不行好像不合适了吧?果然的他脸皮是逐渐变厚的,这种事他都肯能答应了。
许是酒气还没散,意志力薄弱,赵真想了想算了,左右做了那么多次了,孩子都生了,不多这一次,赵真故作轻松道:“行啊。”
第二十三章
屋中静了一瞬,桌上燃着的灯芯爆了一下,啪的一声,像是陈昭脑中绷着的那根弦,赵真的故作轻松反倒在他心中的火苗上浇了一桶油,蹭的就蹿起来了。
赵真这个混账女人真能把人气的心肝疼,贞洁在她心中从来都似无物,那个她亲手养大的义弟,现在都养成了豺狼,她却从未想过设防。别看他骂沈桀的时候骂的痛快,可心里却是没底的,万一他们成了事,说不定赵真这个混女人就认下了,反正是她亲手养大的弟弟,养坏了她也愿意自己担着,就当童养夫了。
越想这个可能他心头就越气,出尘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翻身狠狠吻住她的唇,力气比平日里大了许多。
赵真这等性子哪里是被压的主,醉着酒呢也知道抬手去推他,却猛然发现自己推不动,反倒被他攥住了手腕,像个无力地人偶娃娃似的被他结实压着,任由他放肆侵袭,所及之处如星星之火四处燎原,旋即燃起熊熊烈焰,烧灼着她混沌的心绪。
一向在这种事情上占据主导权的赵真还是第一次落了下风,整个人像是置身于泥潭之中无力反抗,任由上面的人为非作歹。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又会在哪里兴风作浪,却更为欲罢不能,心里像是有个挣扎的野兽,渴望冲破牢笼之时的畅快淋漓,比哪一次都渴望……
她眼中燃着火,期盼的看着他,第一次期盼眼前这个男人将她攻陷,让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头一次夺了主动权的陈昭也是心情舒畅,他终于将这个女人压下去了,她的愉悦和渴求都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里,这种当了霸王的感觉,让他兴奋到有些颤抖,终有一日轮到了他,赋予她这种求而不得翻身无力的滋味……
他似满怀壮志的将军一般,抽刀豪情道:“我要攻了!”
赵真有点屈辱又有点心痒,抿了抿唇没说话。
陈昭忍无可忍,挥舞着宝刀领军破城,他怀揣着雄心壮志,定要战她三百回合,让她再无回手之力!
理想很丰满,可是现实很骨感,许是宝刀数年未开,已是满身铜锈,他豪情壮志的冲进去,还没勇猛的招摇几下,他的将士们便不顾主将的意愿纷纷弃甲投降狂奔而去,转瞬间成了叛军,独留他这么个泄了气的主将留在原地十分尴尬。
赵真察觉到了,和他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而后爆发出刺耳的嘲笑声:“哈哈哈,笑死我了!”
陈昭丢脸极了,这么个翻身的机会竟被他白白浪费了,他这些不争气的孩子们呦!
赵真快笑的岔气了,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道:“洞房那天我就说‘娘的看走眼了,找了个中看不中用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啧啧啧,情何以堪?”
陈昭不甘心,咬牙道:“再战!”
赵真现下也是上不来下不去的,扬扬眉头:“有本事来啊。”
陈昭欲再战,可能是越着急越不行,许久没缓过劲来。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赵真的笑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外面有护卫敲门道:“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赵真瞥了眼陈昭,推开他坐起来:“没事,我做梦了,你们退下吧。”
惊动了外面的护卫,这事自然是成不了了,陈昭只能收拾收拾走人,若想翻身要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