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走,赵真起身道:“祖父,我还有事,先回房去了。”
齐国公年纪大了这会儿有点乏,挥挥手道:“去吧,我也回去躺会,年纪大了坐一会儿就累了。”
赵真嘱咐他一句:“闲着无事的时候操练一下,越躺越乏。”说完快步走出厅中,陈昭果然没随外孙离去,仍在门外站着,她递了个眼神,缓步往后院走去。
片刻后陈昭跟了过去,他早年常陪着赵真回娘家省亲,对国公府的地形很了解,没过多时就找到了独自等他的赵真。许是太上皇后当久了,她现在倒是不反感描眉画目穿裙子了,一身的亮色曲裾穿在她身上,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也像个娉婷的大家闺秀一般。
陈昭走到她身旁道:“脚好了吗?”
赵真转过身来怒目圆瞪,伸手把他推在一旁的廊柱上,困在臂膀之间,这粗野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的娉婷:“陈昭,你真是了不起啊,你怎么说通允珩的?”
呦,惊到直呼他的名字了。陈昭坦然自若,扬眉道:“怎的?不装了?”
赵真贴近他的脸,横眉竖眼道:“说!这么缠着我有意思吗!我是不是欠你的?”这可真是触到赵真的底线了,她不想她在军中的时候还日日看着陈昭,被他压上一头。
多少年了,赵真看着他的表情总是爱答不理提不起精神,现下年轻了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陈昭不禁一笑,往前一凑,亲了她一下:“有意思啊。”
又被他非礼了一次,赵真头顶都要冒火了,揪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拉进了旁边的屋子,进了屋二话不说把他推在门板上就揭了他脸上的面具扔在地上,继而狠狠吻住他那让人恼火的唇。
调戏我?很好,让你明白明白什么才是真调戏!
她放肆的啃咬他柔软的唇瓣,抵进他的唇齿之中翻江倒海,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手下也不闲着,抽丝剥茧寸寸蚕食,愣是把一个方才还穿戴整洁的公子弄的不成样子,她擒住他的命门,那里已是蓄势勃发,他的面上也是红霞满天,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难耐。
赵真凑到他耳边,呵气道:“想要吗?”
陈昭浸着水波的眸子看着她,伸手搂紧她的腰,曾经圣洁如仙的模样早就荡然无存:“想……”
本来是故意戏弄他,这会儿赵真瞧着他诱人的样子也有几分动情,但更多的还是恼意,真怀疑他身体里是不是换了个人,现在怎的这般无耻了!曾经坚贞如磐石的陈昭呢?被他扔去臭水沟了吗!
赵真抽了自己的腰带下来,三下五除二绑住他的手,继而把他推倒在塌上,她自己屹立在一旁俯视着满身狼藉的他,轻蔑的嗤了一声道:“想得美!”
第二十章
陈昭安分的躺在塌上也没反抗,闭着眼睛粗喘气,浓密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颤动着,过了一会儿他突地笑了起来,整个身子随着他的笑颤动着,本就松垮的衣服垂落到两侧,露出白玉般的胸膛,还有胸前两点嫣红……
赵真呼吸一滞,差点没把持住,她移开目光,环胸坐到榻边,在他腰上捅了一下:“说吧,你这般缠着我到底想干什么?”话音落下,她正瞧见他鼓起的山丘,脸突地一热,转向了别处。
陈昭睁开眼睛,黑眸上那层水光还没有隐去,他看着她的后脑勺勾了下唇角,回道:“想你啊。”没加那个“干”字,是他的矜持,要是她才不会这么客气呢。
这个答案差点让赵真抓狂,向来都是她调戏人,还从没被人这么三番五次的调戏过。她转过头来,瞪着他戏虐的脸喘了口粗气:“你当我傻吗,我会信你的话?你最好趁我还客气的时候,如实和我说,这般藏着掖着算什么好汉?”
他哪里藏着掖着了,陈昭很无奈叹了口气:“你在怕什么呢?只要你心里不在意我,又何必顾忌我在哪里,又想做什么?”她这般拒他于千里之外,不是怕他是什么?
赵真听完一愣,是啊,她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陈昭这般缠上来,她会忍不住想躲?
赵真突地有些气闷,道:“谁说我怕了?我只是看到你烦!”说着她转变了话题,道,“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允珩,在他身边当参军的?”
“以我的能力还需说服他吗?”陈昭说到这里一顿,又道,“不过允珩已经知道你是我的人了,我和他说你我青梅竹马,因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便始乱终弃,但我痴心不改,为了你追至此,入仕逐利只是为了配上你的身份,是不是很感动?”
赵真听完头发差点没炸起来:“什么我是你的人?你可真是厚颜无耻,亏你还是皇帝,就是这么君无戏言的?”竟然敢在孙子面前污蔑她光辉形象!始乱终弃?!他还真敢说!
陈昭动了动身子坐起来,冲她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你也不再是皇后,只是赵瑾,现下,我不是我,你不是你,我们之间无需互相利用,也无需互相压制,为何不能摒弃前嫌重新开始?”
他这么说着,竟也想就这样过了,他幼时苟延残喘,少年时寄人篱下,年长以后为这天下而活,可有一个人问过他,他想要的是什么?身居高位,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人到暮年,劳碌一生换来的却是一身冷清,连结发妻子都不能同心,回头看去许多事情反倒是没那么重要了。
摒弃前嫌?她赵家到如今这个地步还不都是拜他所赐,让她摒弃前嫌?岂不是笑话!
她嗤笑一声道:“你是谁,我是谁,我们都清楚的很,重新开始岂不是痴人说梦?现在在帝位上的是我儿子,我如何置身事外?你我都知道,陈国现今的军政不过是外强中干,蹉跎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
陈昭敛了神色看向她:“你这么说就好像勍儿不是我的儿子一样,朝政有丞相,军政便只能靠我自己了,我设计混入军中又有何不可?”
赵真闻言眯起眼睛,看了吧,她就说他心里有鬼!
“终于说实话了吧!”
陈昭无奈笑了笑,他和她的关系竟到了说假话她才信。
“一个男人肯让一个女人骑在身上,并非他无力反抗……”他话音一顿,本被腰带禁锢住的手重获自由摊到赵真面前,他的眸子看着她,深邃而认真:“而是心甘情愿。”
赵真看着他摊开的手一愣,他什么时候解开的?她竟没有发觉!对上他专注的眸子,赵真有一瞬的迷茫。
陈昭凑近她,被她啃咬的有些红的唇瓣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修长的手指抓着她的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他把他的最脆弱的一处放在她的手心之中,揽着她腰肢让她压下来,禁锢在他之上。
他半是柔情半是幽怨道:“你信你的义弟,信你的副将,甚至相信不相干的人,可你却从不信我,但我却是陪你半生的男人。从未伤过你,害过你,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你手中夺去的兵权是保护你,自古后宫不干政,我却让你执掌兵权,若是不削弱,你可知朝上的群臣会变成什么样的嘴脸?”
赵真觉得自己是个不适合在床榻上谈事的人,现下脑中一片混沌,她竟然有些疑惑她是和陈昭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陈昭见她沉默不言,继续道:“那日祭台之上,我以为我们会死,雷劈下来的一瞬间,我唯一遗憾的是我与你就要这般含着对彼此的怨恨离世了,我原以为我们时间还很多,我禅位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追忆,一起暮年,却不知这世上有那么多的意想不到,绝处逢生,我想开很多,你呢?真的那么怨我吗?”
怨他吗?怎么会不怨呢,如果不是嫁给他,她可能还是个肆意的女将军,不用坐在庄严谨慎的后位上,或许会有个入赘的夫郎,夫郎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是夫妻和睦,她不必担心枕边人对她有几分真心,在算计她什么,就那么平平淡淡的终老。
但这么想想又觉得十分无趣,如果换一个男人睡在她的身边她竟觉得厌恶,曾经伺候她的内侍都是很漂亮的男人,因为阉了更有风情,比陈昭好看的也有那么一两个,但她也只是欣赏,想占为己有的只有帝位上那一个罢了。
这一瞬,她好像明白了,她为何那么抗拒陈昭的纠缠,她曾是掌领三军的大将军,吴寇因为忌惮她都要退兵千里,可陈昭却是她过不去的卡,她掌握不了他的心,因而她抗拒他,憎恶他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那是对她强大控制欲的侮辱。
陈昭眼瞅着她的神情变得有些阴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忙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换回她的心智:“赵真,你肯不肯信我一次?”
赵真低头看向他,他现在是臣服的姿态,可他胯下的长矛却抵着她,想要攻城略地搅乱城池,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从来都不能信,他也曾如这般放下骄傲取悦于她,转日便斩杀了她亲手栽培的一名虎将。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愚昧之人才会做的事。赵真恢复了理智,并未从他身上下来,半支起身子,抚弄在他交付于她手中的“诚意”上,有些调侃道:“我承认,我对你的身体是十分的喜欢,若是你喜欢同我这般苟且,我也乐意之至,但仅限于此。我们这把年纪了谈真心未免可笑,肉欲上倒是可以彼此取悦,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啃不下现在的小鲜肉,你意下如何?”
陈昭之所以次次与她见面都与她纠缠一番,是因为他知道赵真动情的时候会心软,不似平日那么冷硬,可现下被她说成这般不堪,他却红了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如果被她曲解成这般模样,他宁愿以后再不与她缠绵床榻,他不是个重欲的人,更无意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们之间的情谊。
陈昭起身推开她,将自己散开的衣衫挨个穿好,脸上再无方才的情动:“我与你这般并非贪欢,我们多年夫妻,你若无意也无需勉强,反正时日久了你便知道我的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