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保管来保管去,就成了张氏的囊中物。
大伯父?她的亲亲大伯父?
哎。
林家成道:“玉夫人可真是误会玉二小姐了,您未进屋前,她便替您想好了缘由,说的同玉老爷方才的几乎一模一样,不止如此,她还说,您待她和小满甚好,连这冬衣都是您替她和小满新制的……”
玉兆和脸变成了酱红色,再看看玉小满身上的衣裳,是半旧不新的样式,宽宽大大的挂在身上,显得有些滑稽。这么一想,这“新制”两个字便显得尤为刺耳。
林家成也不是穷追猛打的人,点到即止后便换了话题,对玉兆和与玉琳琅道:“林某曾听家父多次提起玉举人老爷,家父对其赞誉有加,言其是个真君子,可惜林某不能得见玉老爷他便仙逝了。今日见玉二小姐言谈举止皆以礼自持,便知玉举人老爷对子女的教养甚佳。有幸同玉小姐相见,也算不枉此行。”
林家少奶奶听了连连点头,握住玉琳琅的手道:“我与妹妹甚是投缘,来此一遭,收获颇丰。”
林家成又道:“当日得知玉小姐要卖了房子,隔日便寻了玉夫人商量具体事宜,诚然是因为我家娘子中意安平的青山绿水,二也是因为家父同玉举人老爷曾有数面之缘,想要帮帮玉小姐,玉小姐若是不想卖宅子,林某自然不能夺人所好!”
“您的意思是……”张氏眼睛一亮,急急试探道。
“这宅子我不买了。回头我让管家联系您,您把定钱还我就成。”林家成道。
“那怎么成!”玉兆和连忙道,“咱们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信誉’二字,我家人毁了约,便该按规矩来,赔您双倍的定金……”玉兆和说着,从袖笼里掏出几张银票来递到林家成跟前道:“您可千万得收下,不然我这心可难安。”
“您这么客气……”林家成将玉兆和的手推开。
玉兆和赶忙道:“应当的,这事儿原本就是我玉家不厚道,该如何赔都是应当的,您若是不收,反倒是让我坏了规矩,教我没脸再在建州做生意了。”
林家成笑道:“言重了……”顿了顿,“那就却之不恭。”使了眼色,让身边随从收下。从头到尾他倒是眼皮子不抬,张氏却看得肉疼的,盯着那银票眼睛都要直了,恨不能立马把钱抢回来。
这一厢,林家少奶奶又跟玉琳琅说了一会子话,林家成建见她面露疲态,便劝她离开。玉兆和恭恭敬敬地将他二人送到门口,林家少奶奶临上车之前,却对玉琳琅招招手,道:“琳琅妹妹,借一步说话。”
玉琳琅疑惑地上前,林家少奶奶将她拉到一旁道:“有件事方才当着外人的人不好与你说,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方才夫君说要买你这屋子,是因为我喜欢,也因为公爹与令尊有过交集,实际上不全然是,最最重要的缘由,却是因为一位贵人托付。”
“贵?贵人!?”玉琳琅一下子便懵了。上一世她确实卖了房子,可从未听过什么贵人的说法,这贵人又是什么说法?
林家少奶奶点点头道:“那位贵人先前许是受过令尊的恩典,想要回报却无从下手。得知你近些年过得不好,便托了夫君对你多加照拂。想来也是晓得你的脾性,知道你定不肯受嗟来之食,才如此迂回来帮你。没想到,事情却成了这样。我和夫君受人所托,却不能忠人之事,心中深感不安。你若是他日遇上什么难事,定要来长平寻我,记得了么?”
“不知是哪位贵人?”玉琳琅愣愣问道,林家少奶奶笑道:“贵人不肯告知姓名,想来是有所顾虑,又或许哪一日,他自个儿愿意站到你跟前,也未可知……”
说着话,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宋正,压低了声音戏谑道:“我瞧这位兄弟很是不错。”
“啊?”玉琳琅疑惑。
林家少奶奶打趣道:“傻琳琅!”返身登车,掀开帘子冲玉琳琅摆手,抬了眼看,只见宋正寸步不离地护在玉琳琅身边,眼睛从头至尾不曾从她身上挪开。
等车行远了,她软软地靠在林家成的胸前,叹了口气道:“玉家大老爷大夫人如狼似虎,也不知琳琅妹妹能否应付得来。怎得心就如此之黑,自家骨肉都不放过。”
“娘子这是感同身受?”林家成轻笑,“娘子无需担忧她,我瞧见她时,也想起了初见你之时。外人瞧着瘦弱无比,其实心底里有自个儿的主意,心志更是坚若磐石,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位……”
柔声问道:“夫君认出他来了?”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林家成闷声道:“不知道是不是他。我既盼着他,又盼着不是他,若当真是他,那雪峰……”
马车声哒哒响着,也将他的声音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