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凌霄走后,尚嬷对朱赢道:“公主,今天这事一出,利弊参半。好处就是叫外头人知道,崇善院也不是好随意拿捏的,也给里头人一个警醒。坏处呢,有了这层教训,下次那些人对付我们的手段就会更阴毒更不容易被发现。我在后宫四十余年,深知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今天此事,说实话都够不上毒计的层次。公主,您想过安稳日子,明哲保身韬光养晦看起来是不成了,您得主动出手。”
朱赢叹了口气,对尚嬷道:“尚嬷,眼下我的难处您是知晓的,说实话,我不懂内宅里这些斗来斗去的事,也不想把精力都拘在这些事里。我原本只想多挣些钱,在外头有了产业,便慢慢把你们这些一心为我着想的人都放出去,如此,即便将来有个什么,也不至于牵连了你们。可如今,我才嫁来了几天?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差点把命也搭上了,再没有些忧患意识,那我便是真傻了。可是,我实是不知该怎样做,尚嬷,您若有想法,不妨教教我。”
尚嬷摇头,道:“有些东西,教是教不会的,更别说您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如此,就先防着吧,院门口安排几个守卫,院内仆役寻常无事不得出去乱走,有事出院需得报备,得到批准才能出去。外院的人进来,不管何事都由人专门领路,直到送走为止,如此,可能一时有效果,但不是长久之道。公主您认亲那天,老奴在一旁冷眼看着,见世子爷与王爷王妃和两兄弟之间似乎都关系一般,这是您的一大有利条件。在这府里,有可能做您□□的,只有世子爷。如果他能真心护您,那些人就会有所忌惮。就说今天之事,我们能整治的只有汤妈妈,却不能动刘佰霖,更不能去王爷王妃那里要说法,可如果世子爷在,而且他心向着您,这件事就不会这样草草结束,又或者,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朱赢思虑着,缓缓点了点头,道:“嬷嬷之言,我会记在心里的。”
“还有一事,如果明天有人为了怎样处置汤妈妈来向您拿主意,您千万别心软。”尚嬷最后叮嘱了一句。
为着尚嬷这最后一句话,朱赢失眠了半夜。但最终还是狠下了心肠,与凌霄三七这些最最亲近之人的命相比,她那点良知算个屁。
次日一早,朱赢还未起床,屋里众丫鬟仆役都跑步去了,郑嬷悄悄走了来。
“公主,发现那贼了。”郑嬷伏在她床沿,悄声道。
“是谁?”朱赢睡眼惺忪。
“芳满。”
朱赢睡意慢慢退去,看着郑嬷问:“你亲眼瞧见的?”
郑嬷点头,道:“昨日内卫来搜房,我就料到有人要趁乱行事,果不其然。”
“此事尚嬷知道了吗?”朱赢问。
郑嬷道:“知道了,她的意思是不急着抓她,先看她如何处理这些赃物。”
朱赢道:“那就按尚嬷的意思办吧。”
郑嬷离开后,朱赢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这桩桩件件的,怎么就没完没了呢?这个朝代的后宅女人,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
有时候她真想跑了算了,大蓟说寻常平民一年的吃穿用度几两银子就够了,如今她手里有近万两,到哪儿不能生活?
可……如何才能跑得掉呢?她跑了,郑嬷鸢尾三七凌霄等人,又怎么办?
不过只是想想罢了。
刚刚吃过早饭,刘佰霖来了,说汤妈妈已经招认用木偶养小鬼诅咒朱赢和罗氏的事,因汤妈妈现在的主人是朱赢,所以王妃特着他来问一下朱赢的意思。
屋里凌霄鸢尾等众丫鬟都看着朱赢。
朱赢靠坐在床上看书,闻言眉眼不抬道:“问我做什么?不是有府规么?我这主人的意思还能越过府规去不成?按着府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意见。”
刘佰霖道:“既如此,请公主派一个人与属下同去,待行完了刑,属下就不特地过来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