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庭深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捡起地上的手机抬脚就追了出去,但还是晚了一步。电梯门缓缓的关上,他看不到心黎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慌张的动作。
红色的大衣在阵阵寒风中刺痛了他的眼睛,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很痛,不是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而是酥酥麻麻的,像是有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
他一路跟着她来到停车场,却只看到她开着车快速离去,红色的保时捷逐渐远离他的视线,他一面打开自己的车门,一面打电话给刘冬,“查查太太车子的定位发到我手机上。撄”
刘冬愣了一下,“是,薄总。”他抿了一下唇,已经猜到了事情大致的经过,继续说道,“薄总抱歉,太太打电话到公司,是我告诉她您去见了阮小姐。”
薄庭深眉目一凛,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保时捷,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去追。
阮欣然突然出现在车前,他急踩了刹车,幽深的眸中起了一层猩红,冷冷的瞪着阮欣然。
天空飘起了小雪,阮欣然拦在他的车前,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病号服,脸色不知道是被冻的发白,还是伤口疼的发白。
薄庭深蹙眉,打开车门下车。冷冷的睨着她,“你干什么?”
“不准去。”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瞳孔也瞪着大大的,眸里的氤氲像是结成了寒冰一般偿。
薄庭深唇角抿着,“让开。”
“庭深,不要走……”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忍着疼往他身边跑去,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我已经告诉过自己要忘掉你,可我做不到,庭深,我求你不要走,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她作对了,你忘了吗,我曾经为了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啊。”
薄庭深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双手钳住她的手臂,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他唇角紧紧的抿着,沉沉的眸带着局促不安往保时捷消失的方向看去,视线之内除了翩然飘落的雪花一无所有。
心里那团红色的火焰逐渐消失,雪花飘落在身上,逐渐将他心底最后的温暖覆盖。
他拧着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凉而淡的落在阮欣然的身上,“我说过,我会负责到底。”
“庭深,我不要你负责。”阮欣然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薄庭深毫无表情,只是一双眸讳莫如深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眼角还挂着泪,单薄的身影在寒风凛冽中摇摇欲坠,“我们说好的不提那个孩子,可庭深……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真的忍不了了……”
薄庭深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浮现几根青筋,“欣然,我说过,我会负责,但我的太太,只会是她。”
“就算她背叛了你?就算她跟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阮欣然反讥,“薄庭深,你贱不贱?”
“阮欣然。”他瞪着她。
阮欣然看着他眸里翻滚的怒气,冷冷的笑起来,“薄庭深,你以为她有多爱你?她当初嫁给你也不过是在利用你,当初我哥哥的事情你真以为我不知情?我没说是因为我爱你,你这么对我不怕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吗?”
薄庭深眸光一眯,“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阮欣然说道,“庭深,你不要逼我。”
她嘴唇被咬的发白,一双冷眸之中藏着嗜血的笑意。
薄庭深只是盯着她看,幽深的眸中除了薄凉再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许久,他沉沉的嗓音像是来着深渊的呼唤,让阮欣然神情微愣。
“随便你,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会承担。”
阮欣然眼角噙着泪,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她愣了一下,扬唇反讥,“薄庭深,其实你没那么信任她,不然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欣然,我会对你负责,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的挑战我的底线。”
他看着从病房楼上急匆匆跑下来的看护,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推给了看护,“好好照顾她。”
他声音比漫天的雪花还要冷,像是冰窖里的寒冰,冒着寒气,冰凉沁骨。
阮欣然看着他开着车子绝尘而去,苍白却不减美丽的脸上凄楚而不甘,“薄庭深,你会后悔的。”
然而回应她的之后呼啸的寒风,和飘落的雪花,唯美却带着黯然。
她恨慕心黎,慕心黎夺走了她的一切。同样都是慕家的人,凭什么她永远被慕心黎压一头。
看护将手中的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阮小姐,我们回去吧。”
她嗤笑了两声,站在原地没动。
看护替她整理衣服,她腹部的病号服上被鲜红色渗透,看护惊叫了一声,“阮小姐,你流血了……”
她自嘲的笑着,伤口裂开了,再疼,也没有心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