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泽修的眸光携着说不出的情绪,不甘,失落和绝望,一如她说出“我们在一起吧”的那个雨夜,他的大脑再也无法思考,只是盯着她看,妄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丝的情绪撄。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他唇角淡淡勾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薄庭深刚刚为什么那么爽快就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就算两人这些年形同陌路,但薄庭深和慕心黎之间的默契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心黎,你连骗骗我也不乐意了?”他苦笑。
心黎抿唇,微微别开了眸光,“抱歉。”
她嗓音淡淡冷冷的。她说话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既然不想和穆泽修再做纠缠,她就一定会和他说清楚,即便她的方法犹如刀子一般直插人的心脏。
她不会说谎,也不会骗人,她一生活得坦坦荡荡,没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这么多年,她处心积虑想要骗的人,只是薄庭深而已。但薄庭深对她的意义是不同的。
穆泽修抿了抿唇角,神情有些仓惶,“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心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怀中她抱着的那束百合,微微叹了口气。她无意伤害别人,但总有人因她而伤。
…偿…
穆泽修乘坐的那扇电梯门缓缓关上,心黎抿抿唇,抬步进了一旁的那部电梯。
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里出来,薄庭深站在门口,笔挺卓然的身影携着一股逼仄,左手的手臂上搭着她红色的毛呢大衣,冬日的冷风吹在他的身上,来来往往的人往他身上行注目礼,他像是没感觉到一般。
幽深的眸微眯着,看到她怀中的那束百合花抿起了唇角,抬步向她走过去,轻轻的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冷不冷?”
“还行。”她淡淡的答道,扬着眸看着他浅笑。
百合的香味在两人之间淡淡的飘荡着,薄庭深的眉心越来越蹙,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中,“谈完了吗?”
她点点头,“我们回家吧。”
两人从穆泽修身边经过的时候,穆泽修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看着从自己身边慢慢走过亲昵无比的两人,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冬日的阳光洒在她红色的大衣上,将她整个人渡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光,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团火焰,但她温暖的人却不是他……
她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可他就是不甘心。他愣了愣,只觉得看到面前的场景眼睛一阵发涩。
她穿红色真的很好看,就算病态之中也能将她的美衬得明艳动人,可这样的美丽,从来不属于他。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只不过晚认识了她几年而已,可直至今天他才知道,整整二十年,算算时间,从她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种情感不是一朝一夕就促成了,那是在长久的岁月中,一种可望而不可求,一株幼苗扎根在她心里,经过时间的灌溉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无法撼动。
也许一开始并不是因为爱情,只是后来,执念成灾。
穆泽修叹了口气,心脏剧烈的蜷缩着,转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
薄庭深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心黎看着他轻笑了一下,抱着那束百合坐了进去。
他薄唇抿了一下,关上车门从车前后绕到驾驶座的位置打开车门上车。
心黎看着前面的一栋住院大楼发呆,扣着百合的力道紧了紧,片刻之后,她转过眸看他,“阮欣然是不是在那里?”
薄庭深转眸看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心轻轻动了一下,他抬起手臂握住她的手,“是。”
她愣了愣,没再说话。
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流淌着,薄庭深蹙了蹙眉,“你跟他谈了什么?”
“我希望他回美国。”她转眸看向薄庭深,眉眼之间是止不住的笑意,“花漂亮吧?”
薄庭深握住她手的力道重了重,寒眸落在她怀里的百合上,“太太,我有没有说过你很不安分?”
她眉梢轻挑,神情带着几分认真,“你经常这么说。”
她倒是真的想问问,她究竟哪里不安分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嫁给他之后,将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了家庭上。欢美的董事已经对她颇有微词,都被慕紫云挡了下来。
一次两次可以,但时间长了,她这些年在欢美苦心的经营就彻底崩塌了,她是不是从上辈子就欠这个男人的?专门来还债来了?
薄庭深侧眸看了她一眼,右手握着她的左手放在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确实是个不安分的女人。”
“哪里不安分?”她眯了眯眸。
薄庭深没说话,淡漠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的那束百合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