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之松了口气,又追问道:“她怎么说?”
田储苦笑道:“还能怎么说,也头疼着呢。”
过了那一会的震惊,周延之倒是缓了过来,有了心思回头一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若是田储娶了妹妹,以后是要叫大哥,还是要叫妹夫?
这算不算自己占了大便宜?
周延之脑子里正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却听田储又道:“延之,你帮我劝劝宪姑,让她不要太着急,我这边会处理好,只是需要时间,毕竟才同圣人说了,如果马上就翻了盘,她也会觉得奇怪,原本就不容易的事情,办起来可能会更难。”
周延之下意识地道:“翻盘什么?”他愣了一下,问道,“田大哥,你不想同我们家结亲吗?”
田储摇头道:“我原以为自己疼宪姑同你疼妹妹是一样的,直到昨日在宫中,才晓得自己对她早不是那样的疼法……一听说要娶妻,我除了她的样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一脸的自责,勉强道,“延之,对不住,我并不晓得自己是这样的小人……虽是失了口,可说出去之后,我竟一点也不觉得是坏事,反倒是醍醐灌顶一般。”
听到这里,回忆起往常田储做的事情,周延之也豁然开朗了。
想到那糕点,想到那两个厨子,想到那些花花草草,吃食玩意,特意送过来的门园子,一到京城不先回府,反倒过来看自己妹妹。
也许那个时候,田大哥心中就已经有了想法,却又不自知吧。
周延之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还在脑海里帮着补了一些个细节。
“既是如此,就与祖母好好谈一谈,咱们两家坐下来说亲,不就结了?”周延之疑惑地问道。
虽然阴差阳错,可又不是什么坏事,有什么好头疼的?
如果妹妹嫁给田大哥,必能过得舒舒服服吧?
妹妹今年已经十四,虽然早了些,不过也可以慢慢准备起来,等叔叔回京,通福了此事,也许很多东西还要细谈。
田储并不说话,只是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半满的茶杯。
周延之突然醒过来似的,问道:“妹妹晓不晓得?”
周秦自然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进退两难。
她心烦意乱地坐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花草发呆。
海棠与芳草知道她正犯难,也不过来打扰,只在后头安静地做些针线活。
天已半黑,院子里的小丫头把房内的花草搬出去,一一排好,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抓着半片葫芦瓢,慢慢浇起水来。
周秦爱花,虽然也爱奇花异草,但更爱那些个开得热闹的寻常花,她院子里原种了一大丛月月红,花瓣是浅粉色的,后来田储从广南运桂花的时候,又送了好些其他颜色的过来。
月月红滥生,靠近屋檐的右边那一处角落,已经全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因天黑,白色、浅黄色格外显眼。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不看那一片月月红,把脸对着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