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瞪大了眼睛,气道:“到底是谁折腾谁?你说要借我的花圃来用,我二话不说便腾了地方给你这几个笨手笨脚的手下,如今他们差事没办好,还弄坏了我的花,难不成还不让我说几句了?”
那日前去应门的汉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舅老爷,若您只是骂,便骂上三天三夜咱也认了,若是要咱们干活赔罪,挖山填土也不在话下,可您让我们做些什么嫁接,您说咱们这两个粗汉子,平日里只会耍枪弄棒的,哪里会弄那个。”
他话才落音,另外几个护卫顿时露出了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想来平常没少被他抓去帮忙。
老头儿将手中茶碗重重往石桌上一放,怒道:“我这是折腾你们吗?多少门园之人想要学我这手,捧着千金万金也不见我点头,如今让你学点手艺,像是要了你们的命!”
田储轻轻咳了一声,“舅舅,那是汝窑的天蓝釉兰花盖碗,轻些放,好不容易给你找来的,若是碎了,去哪里再寻一个前朝的窑子来给你烧。”语毕,他又对着那两名护卫道,“那日到底什么情况,听你们回来说得藏头露尾的。”
那应门的汉子面色一红,“韩青说吧。”
韩青支吾一阵,那老头儿呵斥道:“多大点事情,扭扭捏捏的,办不好也就算了,如今连错也不敢认了?”
韩青只好上前两步,将那日的来龙去脉一一细说了。
田储听完,面露疑惑之色,“她怎么晓得你们是在撒谎。”
韩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老头儿插嘴道:“是护国公府上的小姑娘,我前些日子还差人送了些早莲过去,本想与她聊聊这侍弄花草之事,可惜素来少有交集,也不好贸贸然上门。”
田储挑了挑眉,“记得前些日子舅舅还跟我说,早莲只有几株,都是要留着做种的,怎么突然又有多出来的送给别人了?”
老头儿讪讪一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见躲不过,索性说了实话,“你拿我那早莲不过是奉上用的,那老太婆又不爱花爱草,送给她,岂不是暴殄天物,浪费了我那好不容易才得育出来的早莲!”
他摸了摸鼻子,又对着田储道:“不是我说你,去天天听那老太婆差使,又有什么意思。你爹那一脉,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这边只有一个儿子,还就晓得死读书,那点产业若是给了他,少不得要败光,还得你来接手,你接了我的产业,妥妥一个富石崇,何苦要去帮那老婆子出头做刀呢。”
田储一笑,不置可否。
老头儿见他这副行状,知道又是说不动的,于是叹了口气,“你娘若是还活着……”
他话未落音,便晓得自己说错了,忙提起茶壶给自己又添了点茶,一边对着那几个护卫道:“发什么呆,让你们拿木头来练嫁接的刀口,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练成的,挖出来的口子不是深就是浅,没有一个能用的!还不快去给我接着练去!等明儿我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