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苏玉连忙摇头,“大动干戈的,还是算了,这笙娘子也蛮好的,我也喜欢古琴。”
何亚卿听她如此说,憋不住笑出声了,对周秦打趣道:“也只有你才惯得她这样,也就学了几年琴,家里请来的教授碍于我娘面子,随便赞了她一两句,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家来。”
周秦见何苏玉被激得冒火的小模样,笑着替她回击道:“总归还得了几句赞,我听着倒觉得是绝妙绝伦,好过某些哥哥弟弟的,特特出去念书,却回回到家都要被训。”
她有心刺人,却没妨着一旁还坐着一个常常回家挨训的周延之,只好转头对自家哥哥眨了眨眼,示意这是误伤友军。
许近泽见这兄妹二人眉眼传递,周秦精致的小脸上灵气逼人,忍不住会意一笑。
一直坐着静静吃菜的许芸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撇了撇嘴。
周延之轻咳了两声,给干坐在一旁的许近泽倒了半杯酒水,对着何亚卿道:“我这妹妹从小口齿伶俐,又护短,你当着她的面就勿要随意招惹她护的人了。”
何亚卿只好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给何苏玉看了喝尽的杯底,求饶道:“好妹妹,我错了,我才是胸无点墨,不识音律,快请周家妹妹饶过我吧。”
诸人一场笑闹,又吃了一回菜,便听到有人敲门,一时大家都抬起了头,期待着看着门口。
桂枝开了门,先是一个小童搬着案桌进了门,身后跟着名手上捧了一张琵琶的小丫头,最后才进来了一位妙龄少女,她十五六岁的模样,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插了根翡翠簪子,穿了一身嫩黄色小碎花褙子,显得身姿曼妙,容貌出尘。
此时官坊里的歌伎均是从小精心教导,或擅音律,或擅舞蹈,或工诗词,或精文章,倘若能称为魁首,便是有资格设题做卡,心情不好的时候,达官贵人也未必能随意得其一见了。
这笙娘能被人拿与魁首相比,想来必定是有出众之处。
笙娘进了门,并不说话,微微福了一福,便开始弹奏。
周秦于音律一道只是粗通,觉得乐声错杂,嘈嘈切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曲调之中洋溢着活泼与欢悦。只是她一心想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慢慢体味。
周延之乘着换曲间隙给许近泽敬了一杯酒,低声问道:“听说你是乙未年的举人?明年科考打算下场吗?”
许近泽答道:“外祖的意思是让我缓两年再下场,我也觉得仓促应举把握并不大,若是一不小心得了个同进士,那实在是有些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