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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鱼趁着乐妈妈出去买菜从家里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时野。
一回生二回熟, 公交车的路线他都记住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看着刚才张晨发来的小视频, 视频里时野和骆鲲两人打闹在一块的场面让他头晕脑胀,那种在心头膨胀的嫉妒和占有欲让他很不高兴。
他有种时野被抢走的感觉。
这个骆鲲,他很不喜欢。
所有觊觎时野的人, 他都不喜欢。
所以他要去把时野带回来, 他不想在家里待着了,他要跟时野一块上学去, 这样才能跟在时野身边, 他才不害怕。
也不知道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公交车一个急刹车, 惯性的整个人往前扑去,脑袋不小心磕到前边的椅背, 伤口的位置一阵钝痛袭来, 缝线的位置那种皮肉裂开的痛让他的脸倏然煞白,抬手捂着额头腰身都跟着直不起来。
一阵又一阵袭来的痛让他恶心反胃。
就趴在前边椅背上喘着气, 本就紧张的理智被这个突袭的疼痛绷断, 难受至极。
公车开始摇摇晃晃的前行他也感受不到,只觉得头晕得难受。
一想到时野替自己扛了两天, 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难受。
那他就更要跟着时野了, 他不想时野再因为看不到他而担心, 他也不想看不到时野自己总是心慌。
所以这点痛算不了什么,跟之前比那真是……
痛得太轻。
只是太久没有痛过忘记了。
趴在椅背上缓了好一会,听到报站到了学校前边的公交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摔了。
学校刚放学没有多久进进出出的学生还是很多,特别是篮球场,不想那么早回家的男生多数留下打球,因为学校什么不多篮球场特别多。
“野哥太帅了!!!”
罗芬雅见时野拿下所有的球激动的摇着手中的棒棒糖。
一旁蹲着张晨幽幽瞥了眼罗芬雅:“……我也很厉害啊,也不见你夸我。”语气酸丢丢的说道。
时野掀起腹部上的衣服擦着脸上的汗,然后弯腰把球捡起丢给骆鲲:“承认。”
骆鲲扶了扶眼镜笑道:“你这承让也太凶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小心眼的人,还不能让人说了?”
时野见他又提气得想揍人:“我警告你,在我面前不许再提。”
“你和乐鱼在一起的事情不就是你自己说的吗,怎么还不让人说?”
时野转身看着自己班那些女生:“喂,美女们,听着啊,以后不要随便说我和乐鱼有什么,我跟他就是好兄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张晨傻眼:“不是吧野哥,你是这种负心汉吗,那天我还亲眼看到你亲小鱼呢!卧槽,渣男啊!”
罗芬雅也有些意外,她放下摇晃着棒棒糖:“野哥,这真是你自己说的啊,说你们俩在一起了,你这样小鱼得多难受啊。”
时野简直是百口莫辩:“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刚走来的乐鱼听到。
乐鱼心想,这都已经下午了,为什么太阳还会那么刺眼,晒的头晕眼花。
晃了晃脑袋,定定的看着场内应该是刚打完球的时野,浑身是汗的时野散发着属于男生的蓬勃朝气,是那么的阳光耀眼,就算大汗淋漓都是所有人的视线聚焦。
他眼里也是只有时野。
所以时野说的这句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听得心碎。
傍晚的夕阳落下橙黄的余晖,像是柔软的丝绸扑撒各个角落,试图抹平所有的棱角,可偏偏乐鱼却用尖锐的一角割断这样的温柔,然后用这样的温柔挡住自己的伤心,又一次捡起温柔伪装成面具。
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可是心头那盏好不容易亮起的希望之火却被风吹得就要灭了。
时野的余光瞥到场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那件红色的卫衣想让他看不到才有鬼,眼神瞬间亮了,可下一秒眼底倏然一沉,这家伙跑来学校做什么,身体还没能出来不知道不能随便跑?
“乐鱼,你来学校做什么!”
乐鱼被喊得浑身一抖,震惊看向时野,就这么着急把他甩开了?果然换回身体就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了。
立刻转身就走。
好啊,不喜欢他是吧,那他走总可以了吧?
咬紧牙关的忍住上涌的酸楚。
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念,本就因时野而升起的希望,又一次被时野的拍碎。
他承认自己会动小心思,他下意识对时野的占有欲就是来源于他对时野的在乎,他在乎时野,所以在乎时野说的每一句话,在乎时野每一个举动。
早上同学们问他跟时野是不是在一起的时候他果断就说是的。
难道不是吗?
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就像是一家人那样,他喊时野小野,或者是野哥不都是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家人的那样,亲密无间,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吗?
为什么要否认,是不是觉得他很不好,很烦,是拖累?
也是,今天中午他又发神经了,像个疯子一样钻在车底下,谁都会害怕吧?
时野见乐鱼来了又掉头走愣了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跑上前去追,这又是突然怎么了?是来找他吗?
“乐鱼!”
乐鱼听到身后时野的叫唤只想着快点离开,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浑身赤丨裸的小丑,所有他认为时野也会这么想的说法全被推翻,像是狠狠在他脸上打了一把掌,疼得厉害。
一切都是他想的,他认为的,时野并没有觉得他的存在是亲密的家人,‘好兄弟’这三个字,他觉得不是啊。
他不仅想要兄弟,他觉得这不像是家人。
这句话他想了想也觉得自相矛盾,他是把时野当成家人,可是为什么兄弟就不能是家人,那他想把时野当成什么?
为什么时野要把他当成兄弟不能当成家人?
是他表现得不够好对吗?
果然他还是太差劲了。
所以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时野把他当成家人?
就在他走得没注意径直撞上迎面走来的人,但他无暇顾及,什么反应都没有,整个人都是晕乎的,仿佛失去了方向有些彷徨。
“喂,你撞了人也不道歉?!”
他哪里还能听到谁在说话,整个人非常恍惚。
“你神经病吧,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神经病’三个词宛若刺痛他本就快碎裂的心脏,他顿住了脚,转过身看着说这句话的女生,琥珀色的瞳仁染上一层阴郁,冷若冰霜那般,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神经病?
谁有神经病?
满是刺的堡垒再一次被攻击,加上上一秒他对自己价值的否认,整个世界铺天盖地的被灰暗吞没,朝着他的脑袋狠狠袭来,像是恶魔的手,把他推入深渊。
他缓缓走向这个女生,伸出手想要抓她。
下意识说出这话的女生被乐鱼的靠近吓到,眼眶通红跟受到惊吓一样,转身赶紧跑走。
好恐怖好恐怖,这是个疯子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乐鱼紧绷着的身体在颤抖,脸色煞白,白得吓人,他就看着女生离开的方向,瞳仁震颤,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可怕的魔鬼。
他的眼神涣散,整个人看起来已经不大正常。
那盏灵魂深处的火,已经隐隐要灭。
摇摇欲坠的神经,已经在危险边缘徘徊。
时野看到乐鱼身体在晃的瞬间眼疾手快上前扶住,然后就见到乐鱼的脸色苍白到极致,整个心宛若被揪着,他蹙着眉头:“怎么突然跑来学校了,我这不是放学就回去了吗?”
不经意碰到乐鱼的手时感受到这手冰冷至极,眉头蹙得更紧。
乐鱼侧了侧身挥开时野的手,掩下眼底所有的异样,把心里的歇斯底里拼尽全力按压着,扯了扯唇角,脸上扬着勉强又苦涩的笑:
“没什么。”
——就是想你啊。
可是却剪烂了他自己编织的美梦。
早知道不来了,那样还有个念想。
时野见他这幅样子哪里相信没什么,脸色实在是苍白得可怕:“我们回家。”牵住乐鱼的手作势要走。
谁知乐鱼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疑惑的往后看。
就看到乐鱼对他浅浅的笑了笑:“兄弟牵手,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