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传来时野的叫唤,他闷闷应了声,然后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时野从身后融入怀中,动作温柔至极,时野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跟他身上的沐浴露是一个味道。
共同的味道让他的心情快速被抚慰。
“其实你发现没,我们都在为同一件事情烦恼着,但却用不同的对待方式。”
这个问题让他愣了愣。
“我讨厌我爸妈不理我,而你却逃避着你的妈妈对你的好。我知道,你肯定是觉得她做错了,就像是你说的,她曾经丢下你不管,但她为什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因为放不下你。逃跑的原因绝不会是因为你是麻烦,不然她不会回来,而是她身为一个柔弱的女人实在没有办法,唯有活着才能有希望,无奈才丢下你孩子逃跑。但是她从没有放弃回来不是吗,所以她等到那天,回来找你。”
乐鱼沉默的听着。
“你妈妈对你的好不是假的,在我在的那几天她同样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给我穿衣服,穿袜子,甚至要喂我吃饭,她不是觉得你做不到,而是她在用她的方式想要得到你的原谅。”
乐鱼摇头,他觉得不对:“我不是废物,我不需要。”
他一点都不希望他妈妈这么对他,就好像他什么都不会,像是一个傻子那样,没有脑子,其实他都可以的,明明他什么问题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他不需要。
“那你告诉我,你跟你妈妈这么说过吗?你有跟她说其实这些你都会,其实不用会这么做,其实你自己也可以,你说过吗?你没有是不是?你这样沉默是在报复她曾经丢下过你?”
乐鱼背后一僵,拽着浴袍带子的手也跟着停下,像是被戳中小心思那般,眸光微闪,抿着唇。
时野贴近他耳旁继续说:“从上一次我就发现了,你不理你妈妈,你对她做的事情无动于衷,她为你做的任何一切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金钱精力,她早起的时候会为你念故事书,为你做早餐,为你穿衣服,穿鞋穿袜子,还给你喂饭,因为你不会用筷子,而且在你睡觉的时候会给你唱小星星,直到你睡着了她才离开。她做的这些事情,你都看不见吗?”
“你完全可以说,但是不能伤害一个母亲的心,你这是在伤害她知道吗?”
这一句又一句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乐鱼听着觉得有些逆耳,他不是一个会听讲的人,就算这些说的都是对的。
但他的自尊心让他从不轻易低头。
奋力挣脱开时野的怀抱下床。
时野被他这个动作弄得脾气有些恼火,要知道他有多珍惜能跟父母间这样的关系:“乐鱼,我跟你说,你不珍惜你妈妈你会后悔的!你不能用沉默去伤她的心,更不能无视她,知道吗?”
乐鱼那瞬间感觉到心脏像是被紧紧的攥着喘不过气,原以为已经打开门出现一条缝隙他呼吸到了氧气,可又在这个瞬间心房门被狠狠关上,密不透风,无人能懂。
他满目通红,双手紧攥着呼吸急促,看向时野很想要说出口他不是这样,要是他知道该怎么说那就好了,他也不想这么难受的啊!
这样的责骂他很难受,铺天盖地来的委屈让他不想再跟时野待在一块了。
行啊,那他走。
说完走去浴室把自己还没有干的衣服取下,就算不干也好,他要躲起来,不想跟时野说话了!
为什么时野就不懂他,他不想离开时野,就算时野刚才在发脾气他也假装听不懂,那还能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不想离开时野。
换回身体的落空让他害怕,刚才时野骂他的话怎么可能听不懂,他不是真傻,但他装傻,还不是为了……
不跟时野分开。
可是时野却因为妈妈骂他了。
眼眶红得发烫。
时野赶紧下床,冲到浴室就看到乐鱼把没干的衣服穿上,眉头一蹙戾气释放,上前一把抓住乐鱼的手臂:“做什么,外边下大雨你要走?你是不是傻!”
“是,我傻,行了吗?”乐鱼用力挥开时野的手面无表情的应道,‘傻’这个字却让他的心情再一次跌宕起伏,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傻,他能怎么办。
他很想说,但是他总是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他能怎么办。
谁都不知道过去他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他妈妈也不知道,根本不可能知道。
好不容易他找到了一个让他有安全感的时野……
可为什么不能再多一点点,耐心呢。
等等他,不好吗?
心口那股气就像是总是充不满的气球,打一次气泄漏一些气,这样的烦躁像是陷入困境,充又充不满,又无法爆炸,只能阴郁在心。
脸煞的一白,呼吸开始急促,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镜中倒映着模样苍白至极,只剩下唇色那点绯红能看,抿着唇硬撑着,穿衣服的动作没有停下,一副坚决要走,就算暴雨那又如何的样子。
“乐鱼,你就是要别人担心你是吗,别人对你的担心你视而不见是吗?你的心就这么硬吗?”时野把手机拿出来想给乐鱼看短信:“你看看你妈妈多担心,她的语气我听着都觉得心疼,冒着雨去学校接你,她找不到你来找我,如果不是我回复她你在我这里,她是不是又会到处的找,现在可是下着暴雨,你就这么狠心对你妈?!”
“啊!!!!”乐鱼再也忍受不住的朝着时野吼出声,他受不了了。
这吼声带着的歇斯底里,在浴室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尖锐刺耳,也像是一堵墙那般,用这样尖锐的盔甲把吼声的主人挡起来,挡住身体里的伤痕累累,挡住说不出的痛苦。
眼泪再也遏制不住的流出,泪流满面,满眼痛苦,带着时野看不懂的复杂和矛盾,他感觉到了乐鱼身上相互对抗的那种情绪,很强烈。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乐鱼捶着心口很是用力,砰砰作响的声音让人听着都觉得痛,他面色苍白愤怒的看着时野,眼里伤心的痕迹是那么明显,夹杂在泪珠当中看得令人心疼:“为什么……连你都要,说我,我也难受,的……”
时野看着乐鱼,突然有些后悔了。
艹,他这个嘴。
作者有话要说: 时野:麻烦给我禁言,我真的错了_| ̄|●
乐鱼:小本子记下,到时候再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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