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夫人提起来的一口气突然就松了下去。
她可不就是糊涂了吗?她是个女人家,如何能到哥儿们读书的学堂里去见老师傅?
但是这件事是不好摆平的,魏笠仲是名声在外的人,他现在打发了崔晟他们回家,还说了后半天也不授课,那要是明天后天也不授课了呢?
当初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能请得动他,还把崔旻和崔昱兄弟俩都拜到了他门下去,要是因为崔昱闹了这么一出,他再不肯到崔家族学给孩子们上课,那可如何是好?
但是老太太毕竟沉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又问崔晟:“找过你大伯了吗?”
崔晟摇了摇头:“听下人说大伯一早就出府去了,这会儿不在家。”
章老夫人本想让金陵递话出去,赶紧把崔润找回来,可转念一想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魏笠仲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还需这会儿就把他这口气消下去才好,若是拖到了后半晌,保不齐让他以为崔家看他也不过如此,那就更不好了。
因如此想着,便又问崔晟:“你父亲今天在不在家?”
崔晟立时就明白了,忙点了点头:“父亲今日并没有到衙门里去,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这样就最好,你现在回家去,把这事儿告诉你父亲,就说是我说的,你大伯既然不在家,就让他去,”她说着又顿了顿,扭脸看金陵,“我记得沪哥儿今天也告了假,他媳妇不是病了?”见金陵点了点头,才又吩咐,“你去一趟,把事情简单的告诉他,让他现在就过去二房,跟他二哥一起到学里去。这是咱们家的孩子惹出来的事,他得出面。”
金陵忙嗳了一声应下,半刻钟也不敢耽搁,出了门就往椿希堂那里去了。
崔晟听完了老太太的一通吩咐,安下心来,又劝了老太太几句:“老太太也不要太着急,师傅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过会儿让我父亲和小叔叔一起去给他赔个礼,这事儿想也就过去了。”
章老夫人脸色还是很阴沉:“我没事,你快去吧,好好跟你父亲说,一会儿你也跟着他们过去,若你师傅消了气,马上叫你二哥哥回来,你师傅若是气不消,你再支使个人来告诉我一声,我来想办法。”
崔晟一一都应下来,又同她告了礼,而后才退了出去。
他一走,章老夫人的脸色就彻底黑了:“这个孽障!几时才能让我省点心!”
曹妈妈怕她气出个好歹来,前几天崔旻的事儿她就气了一回,吃了好几天的丸药补身子,今儿又来这么一遭,曹妈妈便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老太太先不要忙着生气,难道二爷说的就没道理吗?魏老先生自己个儿心思不净,反倒当着兄弟们羞辱大爷,这算什么?”
章老夫人其实也为这个不高兴来的,那是她的亲孙子,要说魏笠仲真的只是觉得他这回去做官是走了歪路,那说他几句倒没什么,但魏笠仲摆明是有私心,不过仗着孩子们小又尊重他,竟这样不知所谓。
老太太摇了摇头:“旻哥儿进了京,若是人问起来,他是魏笠仲的学生,多少仕途也更好走一些。”她又叹了一声,“你也不想想,魏笠仲的同年们如今都是什么样的光景,当初我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请他来族学授课,要不是为这个,换了谁还不能来教哥儿们做学问吗?”
曹妈妈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太太思虑的这样长远,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默不作声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