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琼以为她是害怕,轻笑着,顺着她的背,把人抱紧了:“乖,不要怕了,没事了。老五也是个糊涂的,好好的这样对你,你别跟她计较,她是老幺,骄纵惯了,这回母亲一定给你出气,别怕了啊?”
听她说出气二字,薛成娇的哭声收了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崔瑛每每针对于她,都是因为当年她推她下水后被溥大太太禁足了半个月,后来溥四叔知道的时候,还罚了她抄书,虽然看起来罚的不重,可要知道,崔瑛这辈子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读书写字。
她仍旧窝在崔琼的怀里,思绪却转的极快。
老天开眼让她重活一世,她绝不能再和前世一样,就算不至于多出挑,可三房崔周氏的陷害之仇,她却是一定要报的,那么前世......前世三房极力想向长房靠拢,希望将来在子孙的仕途上能够有所助益,而三房的津大太太周氏又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在靠拢长房的同时也不忘拉拢四房,她可谓是一手托着长房,一手托着四房,即便是丢了一个,她也不会吃亏。
而四房呢?四房从前是老祖宗崔昌铭和太夫人胡氏最喜欢的孩子,不说崔溥被安置在四品的位置上,连四房的两个姑奶奶,嫁的也都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当初四房的婉姑奶奶出嫁,因是最小的女儿,老祖宗差点陪上三百六十抬的嫁妆,后来没能成,据说还是三房从中作梗。
薛成娇记得上一世里,四房是极力想要分家的,论家产,论官职,四房完全不必依托谁,溥四叔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或许是有自己的盘算,总归是想要分家。
而周氏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巧言骗过溥大太太,为她所用。
她重活一世,周氏的这点盘算,她一定要一点一点的破坏了,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活在落水这件事的当口,那她没道理不利用起来啊。
于是薛成娇从崔琼怀里抬起头来,咕哝着问:“姨妈要对崔瑛怎么样吗?”
崔琼拍着她脑袋,吩咐了魏书再去端一碗药来:“这会儿还不知道呢,四婶带了她来赔罪,在祖母的敬和堂里,母亲也陪着呢。”
薛成娇略眯了眯眼,摇着崔琼的手臂撒娇:“我能过去吗?表姐带我过去吧。”
崔琼犯了难,敬和堂可不是她想去就去的地方,祖母虽然慈爱,但要领她过去,总得祖母点头吧?但低头看见成娇娇俏的脸,心就软了:“那你先吃药,吃了药叫魏书给你梳洗,我先去请祖母的意思。”
薛成娇嗳的一声欢喜的不得了,目送着崔琼出去,她出去的同时魏书就新端了一碗药回来,前世薛成娇药吃得多,竟也不觉得苦,接了药一饮而尽,连魏书捧过来的蜜饯都没吃。
她翻身下床,趿着鞋挑了身鲜嫩却不扎眼的衣服,叫魏书服侍着换上,又往妆奁里挑了支花鸟争艳如意头的小簪戴好,欢喜的要出门。
后头魏书却拦了她一把,有些犹疑似的问她:“姑娘别去了吧?既然太太也在,肯定不会叫姑娘吃亏就是,姑娘何必自己过去?五姑娘一向嘴上不饶人,指不定要说什么难听话呢。”
薛成娇脚步顿住,魏书说的她其实知道,前世崔瑛之所以会伸手推她,说白了是个下马威,打心眼里看不上她这个孤女,虽然皇帝给她父亲追封了个侯爵,可又有什么用?她又没有兄弟,薛家也没人能承这个爵位。她只身一人来到崔家,是无处可去,投奔姨妈的,今后全是要依托崔家的名头,崔瑛是贵女,怎么会看得上她?要说她父母健在,她只不过来崔家小住,凭保定府薛家的名头,崔瑛也未必敢小看她,可是寄人篱下,自然另当别论。
她给了魏书个安抚的眼神,理了理衣服:“我又不是去拱火的,你怕什么?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才住进来不久,要得罪了这个霸王,今后她少不了找我的麻烦,索性现在大家说开了,反倒好。”
魏书看劝她不下,正巧了章老夫人身边的长安往小雅居来,说老夫人叫表姑娘去敬和堂,她便只好跟在成娇的身后,一起往敬和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