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有些茫然。景王十六岁出宫建府,至今已有九年,她们出宫时六皇子还未出生,这几年也不过有几面之缘,关于六皇子的消息大多是从旁处听来的。
据说,六皇子极得皇上的宠爱,皇后娘娘仅有这一个儿子,更是当眼珠子一样爱护着,要什么有什么。他最喜欢什么,她们还真不清楚,她若是问陆太妃的事,两人还能答上几点,六皇子的事,还真不是很清楚。
玉灵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据说六皇子很是淘气,平日里将身边的小太监们折腾得够呛,不过这六皇子虽然调皮,也不是完全没有怕头,说起来,连太子都有些杵咱们王爷,何况是六皇子,以我看,方姐姐不若去问问王爷,就算王爷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如果能得他一句话,六皇子定然不敢太放肆。”
苏皖却有些迟疑,他对她已经起了疑,按理说,她不该再往他跟前凑了,可是想到苏宝与六皇子,她一颗心又平静不下来。
苏宝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遇事时全凭本能,若真被欺负了,万一跟六皇子杠起来,肯定很难收场,教他忍气吞声吧,苏皖心中又着实难受,她自己怎么隐忍都可以,却不希望苏宝被人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的。
苏皖迟疑再三,还是决定去一趟凌霄堂。
怕景王会午睡,她没敢去太早,一直到下午了,才孤身去了凌霄堂,丁香被赶走后,另外几个丫鬟愈发谨慎了,瞧到苏皖时,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也不敢多说,连忙去忙自己的事了。
青烟也在,同样冲苏皖笑了笑,苏皖点了下头,见到福义后就说明了一下来意,想让他帮忙通报一下。
福义原先听了丁香的话后,都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她,见勾引的事不过是丁香在造谣,他才松口气,“王爷先前领兵去了战场,今日是其他将领班师回朝的日子,两位副将面圣后来了府上,正与王爷在书房议事,方姐姐若是还有旁的事就等会儿再来吧,若是无事,可以先在这儿等一下,估计用不了多久王爷就闲下来了。”
听他这么说,苏皖就在偏厅等了等,青烟还为她倒了杯水。她今年二十岁左右,一身淡绿色的衣裙,身姿袅娜,容颜娇美,笑起来还有几分甜美。
苏皖笑着道了谢,青烟笑道:“方奶娘不必与我客气,玉灵都唤你一声姐姐,我与她本是好姐妹,照料一二是应该的。”
丁香被赶走后,府里的丫鬟心中皆动了动,一时都有了与苏皖交好的心思,青烟本就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苏皖笑了笑。
青烟很快便离开了,没多久,苏皖便从窗前看到两个男子离开了此处,福义通报过后,便将苏皖唤了进去。
苏皖手心微微有些出汗,总觉得现在凑过去,有些危险,想到六皇子天真中带着刁难的模样,她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进去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书案前的男子。
他一身紫色绣苍鹰常服,一手撩着衣袖,另一只手则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阳光洒在他脸上,越发衬得那张五官立体的脸说不出的俊美。
哪怕是在写东西,仍旧他一副慵懒而放松的姿态。
苏皖没敢出声打扰,默默站在了一侧,打算等他写完再进去,谁料却听男人淡淡吩咐了一句,“过来替我磨墨。”
苏皖顺从地走了进去。
书案上除了端溪砚、臂搁、镇纸一类,自然也缺不了名墨,她拿起一块椭圆形的龙香御墨,放到了砚台上。
加了一点清水,便开始磨了起来,她的动作轻而慢,在砚上垂直地打着圈儿,随着她的动作,一小截儿肌肤细嫩的皓腕露了出来。
楚宴写完一张,才掀了下眼皮,目光恰好扫到她白皙的手腕,他目光微微顿了一下,又扫了一眼她面色枯黄的脸和手,微微嗤笑了一声,“脸跟手都知道抹成一个色,手腕却消极怠工?方奶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觉得旁人都是瞎子?嗯?”
他尾音上挑,说不出的惑人。
苏皖心中却猛地一跳,目光扫到那一截儿手腕时,神情微微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