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请个巫师还差不多……要是有这么好的我早给江对面的fly买一条龙服务了。”周正翻了个白眼，“只有各类佛、菩萨像开光，厂房、工地洒净，汽车洒净，汽车挂件开光各项服务……”

听着听着，严溪越突发奇想：“你们说，请法师给咱们的外设开个光怎么样？市区信众做佛事有免费专车接送，中午还有素斋。”

“你可拉倒吧。”陈美伊绷着脸道，“老赵知道了，非得把你连车带人一起沉黄浦江喂鱼！”

“怕什么？现在黄浦江里又没有食人鱼，大不了游上来。”周正随口接话，吹着口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吊儿郎当地往前走。

张子扬幽灵似的跟在几人后面，陈美伊和苏萝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议论等会儿抽签要问什么，严溪越听了半天，扭头问周正：“哎，队长，我突然想起来，你昨天抽的签咱们还没看到呢！拍个照呗，给fly那群苍蝇见识见识！”

周队长正在喝水，闻言一口水呛了出来，边咳边反驳：“抽签是不能带出寺庙的你不知道吗？带出去就不灵了！”

说着他把水瓶往包里一塞，快步往天王殿走，准备赶紧拜完赶紧走人，最好别撞上昨天给他解签的那位大师。

不然就要露馅了——这群做法事的一个比一个记性好。

分部刚成立的时候大老板脑壳被门夹了，突发奇想请人做法事，这特么多少年了，那老和尚还一眼把他认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跟佛祖这么亲了？”严溪越茫然道，“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沈峣勾了勾嘴角，抬腿跟上周正。

以周正的性格，真抽到个上上签，早捏着木条纸片满世界炫耀去了——哪怕是需要把签在庙里烧了，他烧之前也要拍个照片刷满朋友圈微博，还能这么一声不吭地回来还愿？

天王殿供奉的弥勒佛像身背布袋手持念珠，笑容满面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两旁的四大天王护持佛法，保佑人间太平。穿过天王殿，广场对面就是大雄宝殿。

周正请了三炷高香拜上三拜，捐了些红票子作为香火钱，算是还过愿了。他把香插到香炉里，转头一看，除了沈峣还在后边儿站着被香火呛得直咳，那群不肖子已经跑了个没影儿。

沈峣边咳嗽边解释：“经理说他们刚才忘了拍照了，先去大门外找地方照相，照完再进来。子扬和严哥过去当苦力了。”

“真是辛苦给她们提包的两位了，女人照像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烦……咱们先走吧。”周正无奈，“不过我怎么记得寺庙不能拍照啊？”

“在外面大门口随便，进来最好别拍。”沈峣说，“毕竟是人家出家人生活起居的地方，如果有人去你家随便拍照，你也不乐意吧？”

“那倒是。”周正抬脚跨过门槛，自觉担任起导游的任务，“来，哥给你介绍介绍——大殿主佛是东方三圣，降福消灾，后面是观音、文殊和普贤……说真的，都怪西游记，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观音是女的……哎哟跑题了，刚才我想说东方三圣三圣指的是……是……”

周导游显然是去考导游证能拿零分的那类选手，昨天现学来的东西过了一宿，等不及卖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导游说到一半就忘词了，挠着后脑勺茫然：“那个……三圣都有谁来着？我就记得有个‘日’……”

沈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总之他们仨当主佛的寺庙还是挺少的，洪福寺在上海应该是独一份了。后面还有藏经楼、方丈楼、那个什么塔……对，药师宝塔，等会带你去看。不过里面是和尚念经的地方，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看看。”

周导游深感没面子，匆匆下了个定论准备翻页，结果游客替他补充道：“药师佛、日光菩萨和月光菩萨，后面的三位表悲、智、行三大愿。周神，您老人家忘性挺大啊。以前中学古诗词默写得过分没有？”

“你连这个都知道？”周正诧异。

“大一的时候选修课闭眼睛选了个佛教史。”沈峣白了他一眼，“不过没什么用，还不如选个心理学……好好研究一下你脑壳里都是什么玩意。”

“我脑子里啊……”周正笑了，凑到沈峣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沈峣瞬间后退三步，捂着耳朵看怪物似的瞪着周正。

这人脑子里的各种废料品种之丰富、种类之齐全，哪怕只是展露出冰山一角，也足够令人叹为观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周队长，这里可是佛门净地，在这儿开车……不合适吧？”沈峣忍了又忍，好悬没直接在佛祖面前举起屠刀斩了这不要脸的老东西、立地成魔。

“说的也是……”周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那下回找个有欢喜佛的庙吧。”

沈峣对他灵活的小脑瓜表现出了难以置信：“你到底对寺庙有什么执念？”

周正理直气壮地反问：“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沈峣想了想，无法反驳。

好像也许应该可能确实挺刺激。

刚从大门口拍照回来想给他们看照片的陈美伊面无表情地往后稍了稍，假装自己是一个死人。

为什么她之前会可惜沈峣跟了周正这么个祸害呢？

一个假正经，一个不正经，放这两人负负得正、互相祸祸，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