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源愣了两秒,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狂喜从头到脚疯狂地席卷了他,连漆黑的眼睛都迸发出惊人的光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虞泽用力地挣开握着自己的大手,往后退到安全距离。
白皙透明的脸颊悄悄染上了一层绯红,但他尽量维持着平静冷漠的表情,用给对方讲数学题的语气,一板一眼道:“我说有,有一点,有一秒。但是换作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产生任何的错觉都是合理的。”
祁源的神智恢复了几分清明,眉心微皱,迟疑道:“你的意思是,那一点动心,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只是因为我刚才做的事?”
虞泽想了想,“可能吧。”
在他的认知里,“喜欢”实在是一种太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它像空中楼阁,悬浮于世,摸不着,抓不住,随时会随风而逝。
但心跳为他失序的那一瞬间,也并非作假。姑且当作是他所说的“心动”。
他愿意坦然承认。
但祁源却沉默了。深不见底的眼中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浓重又复杂的情绪。
就在虞泽感到有些后悔时,他突然又笑了。
虞泽很难去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笑,有狂热,有执着,有意气风发,有志得意,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没关系,虞泽。如果你的一点心动是因为我做的事,那我就做很多很多这样的事,直到你的一点心动变成很多点,直到你喜欢上我这个人。”
“如果有一天你会喜欢上什么人,那个人必须是我。”
*
鉴于这次八校联考中,大家的表现远远超出预期,当天下午放学前,秦小雨宣布:本周五晚自习不上,请全班一起出去吃大餐,地点随便挑。
三班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连着上午在大礼堂里受到的冲击都淡了不少。
也许是大家有着这么一个盼头,这一周好像过的比其他时候都快,眨眼间,周五就来了。
“小鱼老师,在我们出去吃大餐之前,我还有最后一道问题想要请教你。”祁源把自己的试卷推到了他的亲亲同桌面前。
三天前,他凭借着超厚的脸皮和超强的纠缠力,如愿以偿地成为了虞泽的同桌。
虞泽看了一眼题目,拿起铅笔在图上画了两道辅助线,然后推回给对方,“自己再想想。”
在他辅导祁源的这段时间里,他发现祁源的脑子一点都不笨,正好相反,他非常聪明。
如果不是很需要基础的题目,他通常一点就透,不仅能做到举一反三,偶尔甚至能另辟蹊径,找到独特的解题方法,虽然曲折费劲了些。
“我知道了。”祁源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顺利地解决了这道题,扭过头盯着线条优美的侧脸,压低了嗓音含笑夸赞道:“小鱼老师,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他最近偷偷把“小虞老师”换成了“小鱼老师”,好像这样就增添了几分隐秘的亲昵似的。
“不过——虽然我学习远远不如小鱼老师,但在某些其他方面也很厉害哦……”
笔尖一顿,虞泽斜睨了他一眼,及时截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收起你的废话。”
两人正式成为同桌之前约法三章,祁源这几天也确实做到了老老实实,不动手动脚,时刻保持着作为一个正经同桌该有的距离。
除了将“我好喜欢你”挂在嘴边一天至少说十次,不管夸他什么最后都能拐到自我推销上,让他忍不住想拿胶水把那张从不停歇的嘴巴给粘起来。
“走了走了源哥……我靠,你还在写数学试卷呢?你最近真的跟中了蛊一样,怕了你了!”包子打完了一局游戏,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这才发现祁源竟然还在写试卷。
祁源懒洋洋地笑了笑,“我是中了蛊,中了小鱼老师的蛊,小鱼老师不喜欢我我就会死。”说完还做了一个西子捧心的动作。
包子:“……源哥你好恶心啊!”
虞泽:“……滚。”
班里其他人都先走了,他们几人是最后一批到海底捞的。热热闹闹的大厅里,林磊站起来大喊道:“源哥!虞神!给你们留位子了!来这边!”
祁源看了一眼虞泽,得到对方的点头后,这才懒懒散散地走过去,拉开椅子落座。
“虽然这回是秦老师请的客,但是说到底还是沾了虞神的光!”林磊吹起彩虹屁来毫不含糊,“当然源哥也功不可没!谁能想到源哥有一天能站在领奖台上为三班争脸子呢!”
另一个男生嘻嘻哈哈地接话道:“磊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以前源哥也替咱们三班争脸子啊,二中谁不知道高二的老大在咱们三班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源哥一出手,流氓抖三抖!”
……
刚才林磊趁秦小雨不注意,偷偷点了啤酒藏在桌子下面,男生们几杯啤酒下肚,开始天南地北不着调地胡吹起来。
祁源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不吃东西时胳膊就搭在虞泽坐的椅背上,眼神一直黏黏糊糊地放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别人的话。
海底捞里的暖气很足,虞泽在他的劝说下脱掉了黑色大衣,现下只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套头针织衫,显得愈发幼嫩可爱,低垂着眼睫吃东西,看起来乖得不行。
祁源心里正猫抓似的痒痒,突然听见一道惊喜的女声:“源哥?好巧啊!你也来吃海底捞?”
作者有话要说: 源哥:心动已经有了,喜欢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