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去老远,身后的少年才“嗷”的一嗓子,醒悟了过来:“站住!小瑛你给我站住!你的意思是说我没脑子?你你……”
唐瑛回头一笑:“你要打我啊?”
俞安傻笑——打不过,也……舍不得动手。
唐瑛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重新抖擞精神踏进了守卫重重的前衙正堂,终于把药碗送达主帅的书案:“大帅,药熬好了。”
唐尧面前阔大的书案上乱七八糟丢着许多东西,倏然被摆上一只冒着热气的药碗,他皱皱眉头:“拿开!”
可惜端药的人压根不怕他,再次提醒:“大帅,该喝药了!”
唐尧沉浸在战事军情里的脑子终于略略转移,移到了面前皱着眉头,满脸写着不高兴的的小脸上,都不必她再重复,赶紧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唐大帅在面前这张酷似亡妻的白晳小脸蛋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甚至还讨好的把喝的一滴不剩的药碗递到她面前,请求验看。
事实上,自十七年前他带兵巡防,等到回来之时,妻子难产大出血而亡,留下嗷嗷待哺的幼猫一样的小小女婴,他在那皱巴巴的脸蛋上看到了亡妻的影子,便对眼前的小丫头几无招架之力,只要她哭。
还好唐瑛从小到大都不爱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丧母的缘故,从来也没有哭闹着跟他要过娘亲,自从蹒跚学步开始,就喜欢缠着他,再大点甚至缠到了演武场。
他觉得有趣,便试探性的教她练功,没想到小丫头从不喊苦,竟然咬牙坚持了下来,就连不少手底下的武将们都要赞一句:“将门虎女!”
白城地处边城,乃是南齐与北夷之间的第一道防线,也是边境最大的一座城池,唐家历代驻守北境,到了唐尧这一代,叔伯兄弟们在一场大战之后尽皆葬身疆场,所余弱男细女几个也被吓破了胆子的唐家寡妇紧捂在并州老宅里教养,死活不肯让孩子涉足战场,驻守北疆的便只有唐尧这一脉了。
比起并州老宅子里那几个埋头苦读圣贤书的侄子,唐瑛的确当得起将门虎女的赞誉。
小丫头接过药碗放下,又绕到他身后去解他肩背上缠着的细布:“我看看伤口。”
有个非常贴心懂事乖巧的女儿,是什么体验?
假如有人愿意与唐尧就此讨论一番,唐大帅一定会打破平日沉默的习惯,滔滔不绝的讲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讲完。
姜老板身边的随从却与镖队的人很熟,每晚都有派人值夜,与镖队的轮值人员都会有交接之类的,其中一名耿直的随从很是疑惑:“今晚也不是耿镖头值夜啊,何以会出现在张姑娘的房里?”
张青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姓耿的想要夜间占小姐的便宜,没想到却被她给收拾了,于是污蔑小姐帐篷里有男人。
他气的握紧了拳头,厉声喝道:“姓耿的,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耿明进帐篷之前的确是存着欺负唐瑛的心思,趁黑占点小便宜之类,没想到却反吃了大亏,指着自己的猪头脸反问:“我……我欺负人?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欺负人?”谎话多说两遍,连自己也信了,况且若非张姑娘帐篷里藏着野男人,他何至于被打成这样。
“你咋不问问自己妹子帐篷里藏的哪里的野男人?打完人就跑的孬种。”他一口咬定那野男人打完人就跑了,唯独不肯相信这病弱的姑娘能把他打成这副样子。
唐瑛拉着张青的袖子哽咽道:“哥哥,这个人污蔑我的清白,我不活了!你找把刀来,让妹妹抹了脖子算了!”
她从小跳脱,打架坑人是熟手,唯独哭的珠泪盈盈,做出小白花模样,实在挑战她的演技,能做到听起来语声哽咽,已经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张青不负唐瑛的演技,愤愤道:“我们兄妹俩托庇于莫总镖头名下,是听说总镖头仁义豪侠。可是姓耿的口口声声污蔑我妹子的清白,让她起了轻生的念头,我做兄长的也不能不顾妹子的死活。总镖头大义,我们兄妹俩以后有机会一定回报,恕我们兄妹俩现在就告辞!”
他执意要带着妹妹离开,难得姜老板起了恻隐之心,连忙道:“营里正闹贼,也不安生,你带着妹子大半夜能去哪?还是留下来吧。”又与莫总镖头商议:“既然营里偷进了贼人,不如先捉贼人,再论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到半夜了,不敢确定时间,但写出来就会更上来的,宝宝们明早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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