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很快洗了手过来,接过他的剔骨窄刀在手里比划了两下:“还行。”举刀开切。
傅琛的目光随着她比划的两下子浮动了一下,刘重随口夸道:“啧啧,瞧瞧大人府里的姑娘使刀都是行家里手,连一把剔骨刀都耍的顺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雷骁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胆大包天追问起傅指挥使:“大人,这位张姑娘瞧着颇有来历,会驯马会耍刀,您可知道她打哪儿来?大人可要留点心啊。”
“无妨。”傅大人气定神闲,丝毫不曾被影响。
几步开外,唐瑛一手剔骨窄刀使的行云流水,旁边费文海忙活着装盘,竟不及她手快,直看呆了众人,等到第一盘烤羊肉上了桌,众人的夸奖都跟不要钱似的一起送上了桌。
“这姑娘使刀倒是熟手,大人,留在您府上做个马夫,是不是有些屈才啊?”
“就是就是,凰字部那帮毛丫头们拎出来,恐怕还比不上您府上的马夫。”
傅指挥使一本正经的说:“本官瞧着她打趴下了凰字部的人,才收进府里做了个马夫。”
刘重一口酒喷了出来:“大大人……九公主听到您这话,不得气疯了啊?”可着您府里的马夫都是以打败凰字部的毛丫头为标准而选的
换言之,九公主身边那些凰字部的丫头连进您府里做马夫都不够格?
刘重简直不敢想,这话要是传进九公主身边那些自命不凡的丫头耳边,她们那些个俏脸得紫成什么样儿。
沈侯爷毫不吝啬对唐瑛的夸奖:“张姑娘可不仅仅会驯马切肉啊,她对相马也有一套,连画画都懂……真是全才啊!”其余人等听说她居然还会相马,就更惊异了。
雷骁忙求傅指挥使:“正好,我的马上次去外地受了伤,要重新买匹马。大人,不如借您府上的马夫一用,帮我去马市淘澄一匹好马?”
傅指挥使的目光在几步开外的少女身上轻轻掠过,但见她专注切肉,单薄的侧影意外的利落潇洒,纤细的腕骨上下飞舞,很快半只烤全羊就被切的丁点不剩。
金黄喷香的烤羊肉一盘盘连骨带肉盛上来,厨房里的热汤饼还有几个热菜也陆续端了上来,桌面上很快都摆满了,傅琛若有所思挟起一块烤肋排,外焦里嫩,一口肉下去,中间还有一层烤透的油脂,焦香丰腴,满嘴流油,再抿一口陈酿,简直快活似神仙。
“……也不能白借。”傅指挥使下筷子的速度明显加快。
雷骁嗷的叫了一嗓子:“大人,您不会是想让我付银子给您吧?皇上赏的不丰厚吗?下面孝敬的少了吗?属下刚成亲没多久……”他还待哭穷,傅指挥使清清淡淡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明知道娶媳妇花钱,是我让你娶媳妇了吗?”
一句话,让雷骁及时憋住了后面的话。
众人轰然大笑,刘重怪叫:“对啊,大人可没叫你把钱都花光娶媳妇。”
若是旁人说这句话,雷骁定要回赠一句“饱汉子不知饿汉饥”,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从来不近女色的傅指挥使,他都没嘴说。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雷骁狠狠啃了一口油汪汪的烤羊肉,便听得傅大人道:“银子也不是给我的,而是给我家马夫的。”他下了个结语:“她比你还穷。”
众人更是笑不可抑,眼见得那小姑娘转眼间分解了两只烤全羊,又旁若无人端了两盘烤肉翩然退到了门口,丝毫不因为自己贫穷而露出一点卑怯之意,将手里的烤肉盘子递给迎上来的费文海,向厅内众人拱手为礼:“在下流落到了京都,身无分文受雇于傅大人,以后但凡相马治马的活儿各位大人都可以来找在下,就当给在下兄妹俩一口饭吃,承蒙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