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转道乘船,顺水而上。
接下来的几天, 天气到是不错,虽然气温未升, 却也都是阳光普照,无雨无雪。只是河面上风大,虽少了些路不平的颠簸,却也实在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情。
欢喜大部份时间都待在船舱里,船因为风而晃悠的厉害。
唯一要庆幸的是, 她并不像顾姨那样晕船。对此, 欢喜也是意外。也可见, 晕不晕船, 跟武力值并不相关。
好在果如李青阳所猜测那般, 一路虽是逆风,却平平荡荡, 直到京都外的码头, 竟是安安稳稳, 无甚意外。
“终于到了。”李青昭脚一落地, 就大大的感叹了一句:“这几天,可把我晃悠坏了。”虽是不晕船, 可脚不沾地,对于这种更惯于骑马行路的人, 还是十分不惯的。
李青阳与欢喜并肩站在船上, 视线扫过码头。看着他急不可待的跳下去, 一脸的庆幸,不由暗暗好笑。还是个孩子啊!!
码头十分热闹,来往的客人,大批的商货,行李,搬御工,或是大户人家的仆妇……使得这里,竟比一般的集市还要热闹几分。
“老奴朱庆,见过世子殿下。”还未下船,来接他们的人,已经迎到了船上,先来给李青阳请安见礼。
李青阳:“朱管家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朱庆连忙道。
“府里可还好?”李青阳又问。这所谓的府,是指秦王还是皇子时的府邸。
按这里的规定,并不是每一个皇子,都有封王的机会的。即便是封王,也分亲王和郡王。也不是每个封了王的人都有封地,更不是所有有封地的王,都能住到封地去。
真的封了王,且住到自己封地上去的,那得皇帝特别宠爱,特别重视的才行。就像秦王,上一代的皇帝,就十分看重,宠爱他。若不是有些原因,秦王没准就是帝王。可也因为这样,上一代皇帝知道,如果不把他安排好了,新皇上任肯定得弄死他。所以,给他封王,封地,让他住得远远的,还给他军权……让他有能力抵抗新皇。
也许老皇帝只是为了照顾自己宠爱的皇子,却将国家的安稳,新皇的威严全都放到了一边。也或许,他觉得这样,对新皇也是一种考验……得到这世上唯一的,也是最尊贵的那个位置,总要付出些东西的。
也有皇子,有封地,却不被允许回封地的。毕竟,放虎归山,养虎为患什么的,要是太多,谁也搂不住。而大多数王,都只能享受封地的供养,却不能接触那里的政、军权利。而这里面可操作的地方,就很多很多了。
也有人,没有封地。比如李青昭吧,他是皇子,年纪到了,搬出了皇宫,在宫外有府邸,却并没有封地。只有几个庄子和铺子来钱……
这大概也就跟儿子分老子家产一样,老子喜欢的,多分点。不喜欢的,少分点。但不管是哪个皇子,在京城肯定都有府邸。
这朱庆,就是秦王原府邸的大管事。还是个内侍出身,在秦王还小的时候,就跟着的。如今年纪不小,看着旧邸,不过是养老的意思。只他自己不服老,也忠心耿耿,便一直理着秦王旧邸的一切,当着大管事。秦王的府邸,还有秦王在这里的人脉,全都捏在他的手里。
对这人,李青阳其实颇有些忌惮。
旁的不说,这人对秦王实在忠心。而秦王对他,也很有情份。对于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实在不好说。对于秦王的事情,尤其是秦王受难的事,又知道多少,也只他自己清楚。而他对他又是什么态度?只从那张脸,以及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李青阳看不出来。
要么就是他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对他这个世子真的是一片赤诚,当成主子来看。要么就是藏得太深,把一切情绪都掩盖了起来。即便是面对他,也不露丝毫。若是后者,那他对他的恨意,只怕也是入了骨的。
不过,不管是什么,他也不惧。天上挂着眼睛,早晚能将他的底细看透。
“好,都好。之前知道世子殿下要来,老奴就让人把府里里里外外全都收拾了一遍……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世子的喜好变没变。”
李青阳想叹息,喜好自然是变了的。毕竟,连人都变了。而且是从里到外,变了两回,实在是再找不出半丝相同来了。
然后又想到一件事:“我记得,父王的后院还有人吧?”
如果他记得不错,那府里还有几个秦王的侍妾。没名没份,只在秦王过来时,侍过寝。可能只是一回两回,随便找来的。不十分合心的,便也就没带到封地去。按常规,封王的子嗣还该留一个在京里,当作质子的。可惜,秦王只有一个儿子,且势大,有了太多的特例。
可那些人虽说没有名份吧,但既然已经跟过了秦王,那便是他的人。哪怕秦王转头就忘记了,这辈子也只能守着这里。
李青阳不关心她们,可那到底是秦王的后宅。如今他要带欢喜过去,为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让欢喜厌烦,所以才问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