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柚面前的纸巾盒已经空了下来,身边的纸篓已经满溢出来,而床上的人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段庭晸和楚可可谈完话回到病房里,唤道:“唐柚,我们要回去了。”
房内的小女孩竖起食指抵在嘴边,“嘘,你这么大声会吵醒我哥哥的。”
他闻言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小声地说:“你不是想让他醒过来吗?”
“可是吵醒会惹他不高兴的。”
段庭晸回头看了眼床上沉睡的男人,开口道:“不会的,他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这句话触动了唐柚的泪腺,她伸手抱住段庭晸,“叔,我好难受。”
他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我给你三分钟难受的时间,然后我带你回家好吗?”
“回a省吗?我不要。”
段庭晸道:“回你真正的家。”
唐柚从他怀里钻出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什么?”
*
次日,晴光潋滟,山的四周布满祭祀的装饰,来参加祭祀的世家族人为表诚恳,徒步上山,通过唐家半山腰的界限,来到祭祀
的山头。
那里耸立着一座塔庙,庙前是祭祀场,场地中央是燃着香的青铜鼎,四周黄色的蒲扇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整个祭祀场。
肃穆而又庄严的祭祀大典,所有人没敢嬉笑,正装入场后都跪在蒲扇上。
为首的就是唐家家主唐仲庸,其余唐家众人按照血缘安排得明白,顺其位,尊其地位。
从前一夫多妻制的时候还有嫡庶之分,现在相比于从前已经淡化了这种尊卑关系,可在祭祀中长幼尊卑依旧分得严谨。
本来留给唐涢清的次位,此时空无一人。
入场前有些世家听说山庄发生的事,对于那个空着的位置并没有什么疑惑,反而关怀着问了几句,唐赤龙一一道了谢。
唐荣收拾后走到祭祀场,看到身后磨磨唧唧的儿子,“你跑什么神,祭祀,给我认真点。”
“嗯。”唐雨威点点头,神情复杂,昨晚在医院的事被封锁了消息,家里人都知道唐涢清受伤入院,却不知道那个来山庄做客的
女孩儿,是真正的唐家直系长孙女。
“哦对了,你哥怎么样?”
“没,没事,醒了再做检查。”
“我听说了。”唐荣拧着眉头道,“没事出什么好汉风,这回倒好,被人在祭祀大典前一棍子抡晕了,丢人丢大了。”
“爸……”他小声地嘟囔了两声,却没敢反驳父亲。
唐御凌来前不让温愉跟着,跪太久怕对她身子不好,而且迷信的说法,孕妇不宜参加祭祀这种活动。
温愉却不那么认为,山上的唐家的祖宅,祭祀一方面是祭奠先人,另一方面是祈求护佑,她怀孕去祈福说不定有奇效。
虞夫人没拦着她,终究是自己的儿媳妇儿,怀着的是自己的孙子,到了地方让下人给他们夫妻俩找了个靠边的地方,说如果撑
不住就直接退场。
唐御凌见他母亲这样,也没坚持下去,作罢了就。
唐家的下人小跑到唐赤龙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念卿小姐,还在别墅,没有上来的意思。”
“嗯,退下吧。”
没有上来的意思吗?
涢清筹划这么久,等待这么一天,却不曾想发生了意外尚未苏醒,看念卿的意思她好像对自己哥哥筹划的事情一概不知,难道
真的就因为涢清住院,就干脆放弃了这个机会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祭祀场上的人越来越多,直到除了唐涢清的,其余每一个蒲扇都被占着,那些身份上不到台面的站在后方
。浩浩荡荡的祭祀场面,是五年一次难遇的,所有人在此时此刻都怀着对先辈的敬意。敬他们在最危难的时候护住了后代、敬
他们以单薄的个人力量开创了传递数百年的传奇、敬他们庇护子孙,世代安康。
唐仲庸起身,瘸瘸拐拐的起身走上祭祀台,点了三炷香插入面前的香炉,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祭祀开始后一道身影从外面挤到后面站着观望的人群当中,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隐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