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书本来就好,我很喜欢,能为先生尽力,是我的荣幸。”冷清秋心里是真高兴。
一出巷子就看到一辆敞篷轿车,车边站着的人正是金燕西。
两人都愣了一下,显得很意外。
欧阳看到金燕西不善的神色,本想说什么,但又想了想,说道:“冷清,我先回去了,有事就来找我。”
冷清秋点点头。
不过是一个多月,再见面,竟恍如隔世。
金燕西本来是满心期待的去找冷清秋,没找着,还得知冷清秋和欧阳走得很近,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儿亲眼目睹两人并肩而行,言语含笑,似乎十分亲密,金燕西脑子里一炸,身体先思想而行,冲上去就对着欧阳挥拳头。
欧阳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打在脸上,整个人摔倒。
金燕西还不罢休,面色愤怒狰狞,压着欧阳还要下手。
“你,金燕西,你疯了!”冷清秋连忙上去阻拦。
欧阳回过神来,毫不客气的回手,两人打在一处。
金燕西下手狠,欧阳也被打出了真火,双方都没留手,最后虽然被拉开,也一起被送到医院去了。
当金太太得知儿子进了医院,由于前次的阴影,险些没昏过去。
而金铨听说了事情原由和经过,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混账!”
之前戏园子失火,好几个公子哥儿被卷进去,特别是金铨两个儿子都涉嫌其中,舆论压力,包括不对付的政敌都跳出来,总理府也是风雨飘摇。金铨再三告诫子女要低调行事,金燕西倒好,刚一解禁出门又捅个篓子。
欧阳于坚看似没什么背景,可他是个文人,文人的笔杆子何等厉害?万一恼怒起来拉上几个同好,在报纸上一通笔伐,只怕他这个总理都要被逼得再次请辞了?
说来是自家儿子先动手,理亏,金铨为表态度,提着东西亲自去医院探望。
怎知刚进病房就看到欧阳倩,金铨愣住了。
虽说二十年没见,可欧阳倩大致模样还在,金铨岂会认不出来?又见欧阳于坚跟着她的姓,也是二十岁,一时间金铨就将欧阳于坚的身世猜出来了。
欧阳倩也没料到会和金铨再相见,心绪格外复杂。
金铨回去后细细查了欧阳于坚,越看越满意,也忍不住连连叹息。家里养得四个儿子都不成器,没想到表妹也怀了他的孩子,教养得那么优秀。金铨有心相认,又不敢相认,实在时机不好,若这时候再冒出个私生子……
金铨想两全其美,既可以留欧阳辅佐家里的儿子,帮衬着金家,又不至于惹来麻烦。
金太太何样精明,从金铨的态度看出了端倪,几句就试探出欧阳身份。
金太太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点出金铨所面对的困境,最终令金铨彻底打消留欧阳在身边的想法。于是金铨给了一笔钱,由金太太亲自送过去,说是给欧阳出国留学的费用。
欧阳倩也不笨,她就没指望过金铨,也没想过去相认。
现今金家拿一笔钱说是给欧阳出国,实际上就是打发他们mǔ_zǐ离开,免得被人发现生出事端。
欧阳倩一直是个要强的性子,这时候也是一样。
她没要金太太带来的钱,但给出了明确的态度:“金太太请将这钱带回去,我们受不起。请总理放心,我年纪大了,想着叶落归根,过几日就跟于坚回南方老家去。”
金太太也是知道她的脾气,听到这般回答,心就安了。
欧阳倩到底没告诉欧阳身世,和原剧不同,这时冷清秋没嫁给金燕西,欧阳也没去金家,所以自然不可能从金铨的态度看出端倪,也就没对自己身世有什么猜疑。
欧阳倩说要回男方老家。
欧阳觉得太突然,可母亲坚决,他又孝顺,最后只好同意。
报社方面倒不用担心,提前将稿子邮寄过来就行,他只是不舍冷清秋。
当得知欧阳要走,冷清秋赶来送行。
火车渐渐远去,冷清秋心中落寞,泛起一丝不舍。
好在现今局势尚未乱,人虽相隔两方,但彼此一直通信。
金燕西又时常来找冷清秋,冷清秋很不耐烦。
“金七爷,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令冷清秋绝望的不是彼此的门第,而是彼此的理想和观念,更何况,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一个跟她志同道合的人。
金燕西自是不甘心,可再去找冷清秋,已是寻不到了。
落花胡同的宅子里只剩宋世卿,他讨好的说道:“七爷,我外甥女跟她母亲回乡去了,前天就走了,我也拦不住啊。”
“回乡了?回了南方去了?”金燕西怔怔失神,最终落寞的走了。
他现在还能想起在黑夜的巷子里初次遇见的冷清秋,也记得在山寺外的石梯上越走越远的背影,后来花店里捧着一盆百合轻浅含笑的清丽……
终究是寻不着了。
这之后没多久,金燕西又恢复如常,依旧是爱玩能闹的金家七爷。
总理府看着人丁兴旺,可偌大的一个家,做顶梁柱的只有一个金铨。金铨年纪大了,又要操心公务,又要给儿女收拾烂摊子,还要应付政敌的明枪暗箭,当一直以来的忠实属下白雄起翻脸,金家境况陡然直下。
金铨恨透了白雄起,借着办酒会宴饮的名义请了几个同盟,想商讨对策。
谁知白雄起不请自来,几句讽刺的话一说,金铨气怒攻心,又有高血压,一下子就脑出血中风昏倒了。
金铨最终没有抢救回来。
金铨一死,金家大厦将倾,各房分崩离析。
金燕西最终跟着两个姐姐出国去了,而他的五姐润之却是跟着男朋友李浩然去了南方革命,也正是这层关系,他后来得知冷清秋嫁给了欧阳。
看着窗台的百合,记忆中的面容也模糊了。
金燕西是真心爱过冷清秋的,但他不知道如何维护这份爱,时过境迁,现在想想,那也是年轻时候一段较为难忘的经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