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很大,苏乔的口鼻都被他死死掩埋。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与死神搏斗。
开始她还能勉强挣扎,到后来,渐渐体力不支。
瞪着的双眸也累极了,她不得不放弃,缓缓闭上……
咚的一声闷响。
苏乔身上便轻了,像陡然从空中坠落,令人因未知而心生恐惧偿。
却是霍燕庭沉重的身子突然离开,并翻滚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他一只手倏然紧紧揪上左边胸膛处的衬衣,捂着苏乔口鼻的手也跟着垂了下去。
新鲜空气一呼入,苏乔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样,贪婪地连连深呼吸。
她艰难地翻身想爬起来,眸尾落到蜷在沙发前的他身上。
庞大魁梧的身子,此刻却像孩子一样双腿紧曲。
他哽着脖子,青筋直暴,脸色如白纸。
额上冷汗如水般敞下,牙关紧咬,俊容狰狞。
两只紧紧揪着左边心房处衬衣的手,已经将上好的面料撕扯破裂。
苏乔自己已是狼狈,长发凌乱,她绕过沙发前的他,从另一端爬下去,想找手机叫医生。
环顾一圈,才想起自己是被他扛回来的,包和大衣外套都没拿,更别提手机。
她双腿发软,走到他背后蹲下去,伸手从他裤兜里掏出手机,嘴唇还因为刚才垂死挣扎的余悸在剧烈颤抖:“温医生的号码是多少?”
他艰难地想睁开眸看她,无奈心脏像又被一记重锤给扎中,疼得他呻吟出声。
“你回去……”
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声音已经变形。
苏乔冷不丁朝他大吼:“告诉我温医生的号码!”
“滚!”他咬牙冷喝,平时磁性动听的嗓音此刻碎裂得不像样,“再不滚……今晚……gan死你!”
苏乔拿着手机的手僵住,眸色复杂地凝向他。
他眼神骇人,汗水打湿他长长的睫毛。
她想起在雨中艰难起飞的蜻蜓。
困难重重,却毅然坚持。
……
明明眼皮似千斤重,他却坚持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她仓惶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彻底消失在眼尽头。
一直硬抻着的脖子缓缓放松,头垂落到地毯上,他闭上眼睛,心随着刚才陡然尖锐的疼痛坠入深崖……
*****
出了电梯,走廊一侧的秘书室门口,魏芸菁手捧着一个小钵,钵里花开正好,叶片碧绿修长,衬托着白色的花瓣、嫩黄的花蕊,美丽而淡雅!
看到苏乔走近,她下巴轻扬,笑盈盈地说:“还是乔妹比较幸运,喏,这是我从春市捎回来的水仙花,仅此一棵,先到先得,你第一个到,这花儿就送你了。”
苏乔脸色漠漠,接过她手上的花,抚摸着花瓣,缓缓说:“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只清水一盆,不在乎于生命短促、刀刃创伤、严寒凌辱,一青二白,所求不多。”
魏芸菁笑道:“水仙确是好花,不过乔妹,你可听说过它还有另外一种花语,叫做洁身自好?”
“是吗?难怪魏小姐如此厚爱,人们一向都喜欢买些能弥补自己不足之处的物品,不是吗?”苏乔将花重新递还给她,慢条斯理地道,“抱歉,我刚好没有这处不足,不必弥补!”
魏芸菁瞳仁收了下,也不伸手去接。
苏乔便强自将花塞进她怀里,又拽上她的手按压住。
魏芸菁不得已伸手按住,冷笑:“你千里迢迢追去春市,难不成以为庭会欣喜若狂?苏乔,你是我见过不要脸中最无下限的女人!”
苏乔忍不住又想起那一幕,牙龈狠狠咬紧,转身,往秘书室走进去。
魏芸菁紧跟其上,将花钵墩在苏乔桌上,轻蔑地说:“你懂男人的真实心理吗?何况像庭这样称霸财富界的顶尖男人,不是单有床上技术的女人就能征服得了的,没有家世背景,至少得能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很明显,你并不具备这份能力!”
她扬长而去。
苏乔打开电脑,将昨天的工作调动申请重新打印,去文印室取了,叩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她知道他在里面。
今天早上赵均接她来公司时说过,很早就送总裁来了公司。
她忍不住问赵均,他看起来怎么样?
赵均回答:与平时无异,只是眼睛下方一圈有些泛青,想是昨晚又加班到太晚,他一向这样,也不足为奇。
苏乔沉默,没有再多问什么。
敲了三声,里面没有回应,苏乔不管不顾,推门而入。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说的就是这水仙花,好看吧?”
魏芸菁一条长腿吊着,一条撑在地上,半边屁股倚坐在霍燕庭手旁的办公桌上,依葫芦画瓢地学着苏乔的话、苏乔的语调儿装腔作势地念着。
脱了大红呢绒风衣的她,只着一条黑色包臀短裙,这样的姿势和距离,霍燕庭只一侧头,估计就能看到她今日的底-裤颜色和质地。
霍燕庭白衬衣挺括,一眼瞟到她手上的a4张,不用看都能想到那是什么。
瞬间冷目如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倒是扭过头来的魏芸菁笑道:“乔妹,你这么早进来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