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北侯夫人也不搭这个话茬,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招呼道:“先坐,来者是客,咱们坐着说话便是。”
言罢,便催着女儿去拿庚贴婚书,自己坐在主位,亲手拉了蓝佳音起来,心疼的给孙女儿擦了眼泪,“哎呦,我的乖宝贝儿,快别哭了,瞧瞧,眼睛都肿成核桃了,明儿个可得多难受啊?!”
“快收声,万事都有外祖母给你做主,箐箐不怕,箐箐乖啊。”
蓝佳音现在需要的,正是来自亲人的支持安慰,她顺势记在自家外祖母身边坐着,一头扎在外祖母温暖甜香的怀抱中,压根不想起来。
哄的外孙女儿收了泪,崇北侯夫人这才抬眼打量方丹雯,想到刚才听胡妈妈所言,这夫妻俩,也是到门口才知道亲家母不在的事情,就连香烛祭礼都是派人现买的。
就明白,这位只怕是被李家那对老不修推出来背黑锅的。
眼见方丹雯长得如牡丹般艳丽,坐在那里看似端庄,但其实看她交握的双手,还有那闪烁的眼神,便知道,这位的心里也是焦躁的不行。
刚才老夫人故意在门口站了会,就是要听安信侯府到底说点啥,听得出方丹雯说话是尽力的委婉,并没有冷言冷语的故意讥讽,倒不是彻底丧了良心的坏孩子。
不由暗骂安信侯两口子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一肚子的黑心肠,生出这恶毒的主意,知道做的是丧良心事儿,压根不敢来面对,就支使儿媳妇替她受过,遇到这样没担当的公婆,也真是造孽。
大约是有点可怜方丹雯,她说话的口吻也和缓了些,“你也是个可怜孩子,被你公婆推出来做这样得罪人的事儿。”
“你是安信侯府的长媳,按理来说,高堂俱在,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参合小叔子的婚事,可谁让你公婆是糊涂的呢?”
“你也不必惶恐,想来这也不会是你的主意,你公婆大概给你透了底,这退婚一事,对他们来说,其实还更干脆利索些。”
“你呢,就看在老身的薄面上,顺其自然吧,既然这本是她们想要的结果,何妨如了她们的意呢?”
方丹雯心里早就把公婆夫君骂了一圈儿了,乍一听对方和蔼的言辞,心里一酸,眼圈一红,还真是伤心起来了。
私心里觉得,崇北侯夫人是个极讲道理的人,真的要比那对做事狠毒,胆量全无的公婆强太多了。
与其让蓝佳音嫁到安信侯府受白眼,被利用,真还不如就当一辈子的老姑娘,起码活的自由自在,不堵心。
一念及此,方丹雯突然就觉得不纠结了,她站起来对着崇北侯夫人深施一礼,退回去安安稳稳的坐好,再不说一句挽回的话。
不一会,蓝大夫人回来,两家便正式换回了庚贴,婚书,信物,至此,蓝佳音和李维臻的婚事就此作废。
蓝佳音伸手拿过婚书,翻看了一遍还不放心,又让娘亲过了目,这才走到墙角,将东西扔进青铜炭炉里,亲眼看着烧成白沫,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转身走到方丹雯身前,施施然一福,“烦劳世子夫人来跑这一趟,我们家还有喪事在身,不便久留您,请回吧。”
这就是要逐客的意思了。
方丹雯明白,这两家以后就是结了仇了,不由仔细瞧了眼蓝佳音,但觉这位虽然双眼红肿,但眼底并不见悲痛欲绝,相反,倒是充满了释怀和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