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掩下眼底的异色,心中涌上一股浓烈的不安情绪。
听出长帝姬话中的含糊之意,公仪音知道她还不曾向安帝说明来意。心思一转,低头绞着手指道,“既然皇姑母有事找父皇,那……重华就不打扰了。”说着,作势便要起身。
瞧见她小脸上的委屈样,安帝哪里舍得,抓住她的手臂柔声道,“重华难得入宫一次,急什么?坐下!”
又转头看向长帝姬,“阿姊,重华不是外人,你有何事便说吧。”
长帝姬眉尾轻挑,审视地睨了公仪音一眼,尔后慵懒开口,“陛下,妾想让你宣秦九郎进宫。”
安帝一愣,半晌才面露不解道,“阿姊,你要朕唤秦九进宫做什么?”话音一落,他似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看向长帝姬,试探道,“阿姊,你莫不是……?”
他剩下的话没有明说,可公仪音已听出了个大概。
难不成父皇以为,长帝姬看上了秦默?
长帝姬掩唇“咯咯”一笑,媚眼如丝,“陛下,就算妾真的看上了秦九郎,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怎会给你出这么大个难题?”说话间,翩翩大袖轻摆,袖中似有幽幽香气袭来。
公仪音低垂着眼,心中了然。
也无怪乎安帝会这般想。
长帝姬好养面首,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更荒谬的是,身为皇帝的公仪焕,不仅不对她这种荒yín无度的行为加以制止,反而为其提供了诸多便利。
公仪音抬眸看长帝姬一眼,眼前的女子以肘懒懒支着下颌,狭长的凤眼上扬,顾盼间容光照人,唇瓣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还带着一丝少女的天真,然而细细一看,浑身又散发出女人特有的妩媚风情。
这样容色惑人生性风流的女子,难怪能对安帝说出“妾与陛下,虽男女有殊,俱托体于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惟驸马一人,事不均平,因何至此!”这样的话。
也难怪安帝听后并未觉不妥,反而赐了五个美少年给她。
这样的女子,就像那妖娆灼灼的罂粟,有着毒而烈的美感,天生就不属于某一个人!
安帝饶有兴致地一笑,“哦?阿姊既不是看上了秦九郎,又为何要朕召他入宫?”
长帝姬纤长细嫩的手指执起桌上的白玉酒杯,放在唇瓣轻轻呷了一口,神情间带了丝漫不经心,“秦九郎扣了妾的人,妾自然……要找他要个说法了。”
安帝愈发兴致勃勃,直了直身子,灼灼地看向长帝姬,“阿姊,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细细说说。”
长帝姬娇笑一声,将手中的酒盏晃了晃,涂了丹蔻的艳红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酒盏表面,红与白的鲜明对比,有着奇异的魅惑之感。
她轻轻抬眸,红唇微启,“陛下这是等着看妾的热闹呢?”说话间,将手中酒杯递到安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