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亲生儿子,姜氏忍住没有戳破他,没好气的说道:“那你想怎么样?咱们又没有证据说是顾云晴,若是那孙氏翻了脸,同咱们闹个鱼死网破,有个什么好处?你在外面嘴巴也放严一点儿,若是走了风声,孙氏恼了不认账咋办?”
“不认账?”
贺之璋忽然笑了。
“所以啊,我就多长了一个心眼,留着证据呢。”
什么?!
姜氏睁大了眼睛,讶然的问道:“什么证据?”
贺之璋从袖中抽出了一件大红绫缎的肚兜,得意洋洋的晃动着。
“这可是那顾云晴的,还有这块玉佩,也是她的,上面可还刻着她的小字呢!”
姜氏愣了一会儿,大喜道:“我的儿,你几时变的这般聪明了?!”
这叫什么话?
贺之璋不满的将肚兜一扔。
“本世子一直这么才智过人,绝顶聪明,母亲,这回,那宁国侯府不拿个布政使,按察使之类的官职来换,咱们就把这些东西挂到城墙头上去,到时,看是谁没脸!”
“对对对!”
姜氏抚掌而笑。
“那孙氏要是不乐意,就让她把顾云晴嫁过来,到时候我成了她女儿的婆婆,我就不信,她还敢对我大声小气!”
“我不要那顾云晴!水性杨花的,谁知道嫁过来会不会给我带绿帽子?我可不想当王八!”
贺之璋不耐烦的说着,起身朝门外走。
“我今儿在醉月楼有个局,晚上就不回来了。”
“哎哎哎,你这孩子,明儿家里有赏花宴,你早点回来!”
姜氏看着自己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老是这么在外面乌七八糟的地方厮混成个什么样子!
看来,是得给他娶门亲,好好的收收心了!
宁国侯府。
孙氏的云舒院一片乌云盖顶,气氛压抑的阴沉可怕。
伺候的婢女仆从们都战战兢兢的小心伺候,生怕惹来孙氏的不快。
孙氏刚才看完武国公府送来的密信后,就处于一种极端暴怒的状态下,当即就把送信的婢女拉出去打了个半死。
那蜿蜒一地的鲜血,可真是叫人心头生寒。
“好好好,竟然还跟我留着后手!姜氏这贱妇,原来奸猾至此!”
孙氏痛恨姜氏的无耻,也深恨自己的大意。
顾云晴那般狼狈的回来,自己就应该查一查到她的贴身东西有没有遗失,若是提前心里有数,又怎么会让武国公府给耍了一道?!
布政使!按察使!
那可是多少人眼红的朝廷大员的高位!
这条件,他们还真敢开口提!
就算是个小小的指挥都事,也得她花上许多银子,费上许多人情,才能讨回来。
谁知道他们竟这般的狮子大开口!莫不是以为朝廷是自己家开的?!
多少人筹谋了一辈子都拼不到的位子,他们就这么轻轻巧巧的叫自己去想办法?!
孙氏额头爆出青筋来,恨得几乎想现在就去武国公府把姜氏给掐死。
姜氏的儿子糟蹋了自己的女儿,自己不能把那畜生怎么样不说,还得受他们mǔ_zǐ的胁迫,这简直没有天理了!
正气的憋闷难言的时候,只听到外头一叠声的婢女通报,“夫人,侯爷回来了。”
孙氏一怔。
顾安城在朗州,不是要月底才回来吗?
刚要迎出去,顾安城已经拉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进来。
顾安城年近四十,因多年在外领兵打仗肤色显的黝黑粗糙,可是无损于他的英挺气概,此刻面沉如水,更添几分威慑。
“侯爷······”
孙氏迎了上去,眼圈一红,就要把心中委屈倾诉而出,却不想顾安城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打的她扑倒在地,钗落发散。
“你当的好家!”
顾安城怒道:“若不是家中有人给我送信,我还不知道,你给我惹了这么多的祸事!”
孙氏捂着脸,泪水夺眶而出,万分委屈的嚷道:“那么多人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思来算计,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你每日只知道你的兵,你的官儿,何时问过我的的难处?!”
“你还敢跟我顶嘴!”
顾安城更怒,抓起桌上的茶盅就砸在了孙氏的身前。
“大房过继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云晴是怎么回事?你养的好女儿!夜不归宿的去男人厮混!跟那不知廉耻的娼妓优伶有什么区别?!”
孙氏被碎瓷片划到了手背,却顾不得疼,仓皇的朝门外大喊。
“都给我滚下去,滚的远远的!谁敢乱嚼舌头,我立马杖毙了!”
伺候的婢女仆从们听见顾安城的怒喝,早就胆战心惊的悄然往后退,听见孙氏的喊声后,更是像得了特赦一样,慌忙行了礼,快速的退下去了。
这种主人家的隐秘,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平白丢了小命。
“怎么,现在知道丢人了?”
顾安城怒瞪着她。
“那你平日怎么不看好她!由着她做出这等丑事来!你还指望着她当王妃,将来做皇后,真是痴心妄想!这般失了贞德的,若按族规,就得送去浸猪笼你知不知道?!”
“不,不!不行!”
孙氏扑上前抓住顾安城的衣角,颤抖着声音哀求道:“她是我们的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已经想到了,让云秀顶下这件事,替她嫁给贺之璋就行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蠢妇!”
顾安城一脸怒色。
“你真当世上没有透风的墙?那武国公府的嘴你真能捂的这般严实?就算让你瞒天过海混了过去,临安王那里呢?将来若是大事一成,多少人都盯着皇后的宝座,你以为,云晴的那点丑事还藏的住?!”
自从谢正安和太子暗中夺了他的兵权,架空了他的官职后,顾安城的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全部的心力都用在如何能收拢兵权,扶裴然上位,将来也能位极人臣,一呼百应。
后宅这些弯弯绕绕,他一向懒得理会,只要他将来在夺位之战中立了大功,还怕他的女儿当不了皇后?
可没想到,孙氏给他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来,竟然还想着欺瞒裴然,真真是愚不可及。
她也不想想,就算是个平民百姓,谁会容忍自己的妻子同别人有染?何况裴然那等龙血凤髓的贵极之人!
将来一旦事发,那自己所有的心血努力就会全部付诸流水,宁国侯府就会被抄家问斩,血流成河,大难临头了!
“你现在,马上请媒人去武国公府提亲,把云晴嫁过去,这事到此为止!”顾安城沉声道。
孙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颤抖着说道:“那武国公府是个什么样的糟烂地方,那贺之璋是个什么样的浪荡子弟!她也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顾安城一拍桌子。
“难道是我让她做出这样的丑事来的吗?!不快点把这事遮掩过去,若是外面传扬开来,你是不是想让所有的人,都来看我顾安城的笑话!”
孙氏的脸色越发的失了血色,慌乱着说道:“那,那临安王那边呢,你不是说,一定要联姻,咱们才能真正的和他绑到一处······”
“我顾安城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换个人不就行了!”
顾安城哼了一声。
“反正临安王一向对云晴也冷淡的很,不如换个合他心意的,对我更有利。”
“可她们都是庶女!是贱人,怎么能跟云晴相比!”孙氏几乎都要失去理智了。
“都是我顾安城的骨血,怎么会低贱?!”
顾安城大怒,怫然起身道:“我看云秀就不错,温柔懂礼,淑德贤惠,将来也未必做不得皇后!你趁早同武国公府把云晴的婚事定下来,若是再生出什么乱子,我可不会轻饶!”
说完,大袖一挥,怒气冲冲的摔帘进到里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