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免礼。”
清冷的声音传来,淡漠而疏离。
陈令风顿了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不知殿下到此所为何事?可是有什么要紧的公务?”
朝廷有明令,亲王无谕是不能去往军营,更不能私下与统兵将帅会面,为就是防止他们勾结一处,拥兵造反。
陈令风的话看似恭敬,实则是在提醒裴然,无论他此来西北所为何事,都没有权利对自己这个威远将军发号施令,提出任何的要求。
裴然不动声色,淡漠的说道:“本王此来,是受了令郎之托,给将军你送一样东西回来。”
在他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从一旁的囚车上拖下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来,手臂用力一挥,竟是直接掷到了陈令风的脚下。
那人惨叫出声,趴在地上蜷成了了一团儿。
陈令风怔了怔,“明勇?”
“将军可知,这位令郎的庶兄假借军令,意图夺取大兴的粮草金银,事败,便口出恶言,挥刀相向,想要谋害您的嫡子?”裴然瞧着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什么?!
这流言怎么从裴然的嘴里说出来,又变本加厉了一倍?!
“将军不知?那您的这位庶出二公子谩骂淮安郡主,轻辱您的嫡子,想必您也一定不知情了。”裴然挑眉,语气依旧是平淡无波,眼神却是冰冷。
陈令风面色倏地一变,眉头拧了起来。
裴然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为了给陈明金出气,还是警告自己不要企图染指大兴?
地上的陈明勇好容易才缓过气来,看见近在眼前的父亲,犹如看见了救星,挣扎着扑过去,抱住陈令风的袍角,大声控诉陈明金的“恶行”。
“父亲!那痴子目中无人,霸道无礼,无视您的军令,还险些将我掐死!父亲,他这般不将您放在眼里,您快点严惩这痴子!以正家法!”
这蠢货!
陈令风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伸脚将他踢了个倒仰。
“你身为长兄,这般刁难自己的弟弟,你可知错?!”
这是要大事化小,把这流言往兄弟置气上面引了。
“陈将军果然爱惜自己的庶子,他这般的不敬嫡母,残害幼弟,将军也舍不得重罚他,等本王回京面见皇上时,定会好好的替您求求情,让皇上不要怪罪于他。”
裴然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某种力量一样,像是亘古不变的冰雪,冷的令人心中警醒。
看来这件事是不能轻易揭过去了。
陈令风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传我的军令,打陈明勇二十军杖,免其参将之职,降为亲兵!”
军中的杖责可不比别处,二十杖下去,丢了性命的也大有人在。
陈明勇愣愣的呆在那儿,半天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这样,父亲非但没有准备惩治那个傻子,反倒要重打自己,还要夺了自己的军职,贬为一个小兵?!
“不,父亲!这是那个傻子的圈套,你不要上当啊父亲!”
“住口!”陈令风怒喝道:“来人,拖出去,立即行刑!”
当即进来两个亲兵,拖住陈明勇的两条胳膊,径直带了出去。
片刻,便响起了陈明勇惨痛的呼叫,一声高过一声。
裴然负手立在那里,觉察到刺在身上的目光,一双眸子不闪不避的迎上陈令风的视线,深邃清冷,像是天上寒星。
陈令风听着自己儿子的惨叫,脸色有些发青,沉声说道:“殿下还未及冠便已是如此锋芒外露,回去京都,可得谨慎些才好。”
“多谢将军提醒。”裴然的声音依旧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