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摇头晃脑,一脸的沉醉,赞叹道:“壮哉,斯言!”说着,他将话题一转,道:“我等研习不净观,餐风饮露、吃苦受罪都是理所当然。可是师尊和师叔却没有必要如此,若是不嫌弃,弟子愿意为两位前辈熬煮羹汤、略尽孝心。”
圆觉早已觉得自己的嘴巴里快要淡出鸟来,可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名师形象,他不得不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和众蒙童呆在一切,啃食那些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干粮。只有到了晚上,才有机会去弄些酒肉填饱肚子。唐城的主意正中他的下怀。可是,圆觉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性子,绝对不愿意败坏自己在众蒙童心中的形象。
圆觉张口便要拒绝,谨慎小心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不过,唐城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眼睛的余光扫见圆觉似在摇头,唐城立刻开口道:“师尊,众位师兄弟连续修行不净观月余,却无丝毫进展,可见其艰涩难懂,弟子却有一方,不知是否合用?还请师尊验看!”
“说来听听无妨!”圆通饶有兴致的盯着唐城,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城毫不怯场,朗声道:“弟子以为,若是师尊大鱼大肉,酣酒高歌,弟子们在一旁入定修行,或有奇效,也未可知!”
“此言作何解?”
唐城笑道:“弟子曾读过一篇古文,言道:柳州有民,每出舟,可获鲤鱼百尾,归家之后,每每十丧其三四。其人为此烦恼不已。遍求诸人,千方难解。一日,偶获一怪鱼,置鱼盆中,一路搅扰不休。归家检视,鲤鱼竟十存其九,其人大怪之,百思不得其解。恰逢一老僧,见状叹曰:凶兽在旁,奋然求生。有谁知,终不过砧上待宰之囚。”
唐城顿了一下,又道:“若然师尊和师叔在一旁干扰不断,而弟子又能侥幸入定,或者可修成不净观,是否可行?伏请师尊决断!”
圆觉踌躇未决,唐城等人的修行和他的利益息息相关,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如此百般细心照顾他们,而只有修成不净观的人才是真正有价值的货色。据说,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卖出大价钱。
只是,那方法听上去很悬啊!
不等圆觉开口,圆通便大笑道:“此言甚善!你这建议,师叔准了!”说完,他瞄了圆觉一眼,揶揄道:“若是你师不准,不妨来投靠师叔,我便是喜欢你这样机灵的徒儿!”
唐城惶恐道:“弟子蒙师尊收录门墙,此乃泼天大的恩德,每日里百般感念犹恐不够,又怎敢背弃师尊而去。”
唐非凡捂着嘴巴生恐自己管不住自己破口大骂。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圆觉虽然觉得很是肉麻,可是心中却受用之极。
圆通嘿嘿一笑,对圆觉道:“你收的好徒弟!”
圆觉看唐城如此乖觉,也很是满意,随手将一块五两重的银子扔给唐城,道:“嗯,乖徒儿,为师者有些银两,待明日你去城中整备一些酒肉,明晚开始试验,看有否效果!”
唐城捡起银两,恭敬无比的道:“弟子决不让师尊、师叔失望。”
次日,众人再踏征途。
半路上,唐非凡找到机会让几个孩童将唐城围了起来,满脸鄙夷的道:“唐城,你当真是寡廉鲜耻,君子远庖厨,夫子的话你是不是忘的一干二净了,亏他那么器重你,我呸!”一头浓痰夹头夹脸的喷向唐城的俊脸。
唐城一歪头躲过,冷笑道:“白痴,我之作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倒是你,是不是做奴才做的习惯了?如今见我受宠,是不是心下担忧呢?”
唐非凡脸黑如锅底,哼声道:“好!你好!”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复又捏紧。唐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你敢碰我一根手指,我定要告知圆觉师尊,说你伤了我的手,晚上烤不得羊肉了!”
唐非凡气的三尸神暴跳,却终于不敢动手,只能怏怏而散。这一次,唐非凡围攻唐城不果,他在众蒙童心中的地位便急转直下,再无往日威望。
途径一处城镇时,圆觉带着众蒙童去一处茶水铺子歇脚。唐城则去肉铺买了些羊肉,另外,购买了两串茱萸叫人磨成了粉末,最后还到中药铺子买了五朵血兰花还有一纸辛香,最后打了一瓶烧酒。这样一来,五两银子便花掉了将近一半。唐城虽不知有没有人跟踪,却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什么差错,没有贪得半钱银子,没有多买任何物什。
唐城带着这些物什赶回茶铺,将剩余的银子上交给圆觉,开始解释购买物品的用途。这时,圆通从侧面走来,一脸微笑。
唐城指着那一片羊肉,笑道:“羊肉最合烤制,不过膻腥味难去,需用香料中和,茱萸号称三香之一,还有一丝辛辣,用来佐料,最是恰当不过。不过羊肉烤制需用时间计数,或老或嫩,俱不好吃。这一纸辛香,用来计时,足够我们用上半月了!而这黄酒以血兰浸泡后,带有一丝甜酸,配合烤肉食用,堪称无上美味。只怕天上珍馐也不过如此罢了”
一番话,说得众蒙童口水横流,吞咽声不绝于耳,圆觉顿觉丢脸,转身呵斥道:“如此贪食,何时才能修成不净观!哼!”
圆通看着放在桌上的碎银,略算一下数目,向圆觉打了个眼色,示意一切正常,笑道:“看来,今晚我们口福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