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卉进来,看着容姝这般模样,想起在门口撞见秦隐,便知定是秦隐干的!
咬紧牙关,恨声道:“小姐,不必难过了。过了今夜,一切都过去了。”
容姝眼底闪过坚定,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似乎怎么也抹不干净。颤抖的说道:“香卉,抱着我,我冷。”
不要了。
不要再爱了。
她知道错了,不会再强求不属于她的东西。
如果,如果能够重来。
她不要再爱上他。
永远不!
香卉抱着容姝默默流泪。
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
——
秦隐离开东院,去往书房。
“酒。”秦隐冷声道。
长随送酒进来。
秦隐撕开红封,大口灌进嘴里。
心中的郁气不见丝毫缓解,反而越来越烦闷。
“啪——”
猛然将酒坛子砸在地上。
秦隐倒在榻上,书房里的窗户未关,冷风灌进来,他丝毫不觉得冷。
仿佛,身体上似乎有一把火在烧。
身体某一处,*强烈。
秦隐猛然睁开眼,看着地上被摔的酒坛子。眼底闪过阴鸷,他被算计了!
谁?
吱呀——
门扉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进来,带着馥郁清香,出现在他的身边。
关氏看着秦隐‘醉倒’在榻上,心中欢喜,庆幸她收买长随,给她送口信秦隐醉了。
秦隐许久不曾醉过,从白露屋子里离开,他便醉了,定是因为白露那个女人。
心中虽然不痛快,可也正中她下怀!
她心里还想着要寻找时机与秦隐同房,未曾料到机会来得这样快!
“老爷。”关氏褪掉身上的衣裳,只着一件肚兜。趴在他身上,亲上他的唇。
秦隐触到一片清亮,猛然将关氏拉到身下,狠狠吻上她的唇。
“隐,轻点……”关氏吃痛,娇媚的叫一声。
秦隐醒过神来,看清楚身下的关氏,脸瞬间黑了。
他喝的酒,分明被下药。而这酒是由他的心腹拿进来,除了他还会有谁?
紧接着,关氏进来,所有一切,不言而喻。
他的心腹,被关氏收买,而关氏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算计他!
秦隐猛然起身,怔怔地看着关氏,充满*的眸子里,不可置信。
脸上充血,火辣辣地,仿佛被重重扇一个耳光。
倏然清醒。
关氏若如他心中所想,毫无心机,为何要收买他的心腹?
而他的心腹,告诉他,搬到秋水居那一日,容姝服用避子汤……等等一切。
秦隐突然不敢再深想下去。
“老爷……”关氏身上一轻,秦隐盯着她,神色复杂难辨,娇媚地唤一声。
“滚!”
秦隐怒吼:“滚出去!”
关氏一怔,似乎懵了,不知好端端的,为何秦隐将她赶出去。站起身来,想要拉住秦隐的手。脖子一紧,被秦隐狠狠掐住:“你与秦临是何关系!”
关氏心头一惊,矢口否认:“老爷,妾不知您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人在您耳边说了什么?”
秦隐看着关氏如此回答,心中一凉,重新审视着她:“避子汤是你给容姝送去的?”
关氏呼吸困难,脸色涨紫,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老爷,夫人对您这般说?妾冤枉,妾为何要如此做!”
一股邪火冲上来,秦隐猛然松开关氏,大步离开书房。
关氏捂着脖子,想起秦隐看她时戾气横生的模样,心中打颤。
也觉察出哪里不对。
关氏镇定下来,穿上衣裳,去找秦临:“老爷今夜如何喝醉了?”
秦临讶异的说道:“不是你给我传信,在老爷身上下药……”说到这里,秦临也意识到不对劲,沉声说道:“糟糕!我们中计了!”
关氏脸色极其难看,秦隐往日愿意相信她,她为人也谨慎,即便查出什么,他也不相信。
今日他那般质问,显然是因为下药一事,还有她与秦临之间的关系,令他生疑。
只要秦隐心中对她的认知动摇,那么下手查下去,定会挖出什么来!
关氏想到她所经营的一切,都要毁在容姝手里,便要发狂。
“秦临,你去找西乐拿银子,拿到了就走。即刻!”关氏心想,只要秦临逃走,她将一切都归咎在秦临身上,重新得到秦隐的信任。
秦临知道秦隐现在身上中药,他药性散去,便会找他,他此刻若逃不掉,再也没有机会:“你多保重!”
秦临去往西园,拿了银子便跑了。
关氏心神不宁,忐忑不安。
回到西园,等待着消息。
天微微发亮的时候,西乐匆匆跑来,惊慌道:“不好了,姨娘,秦临被夫人抓住了!”
关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秦临被抓住,只要一审问,她所做的一切,都会暴露出来!
她蒙骗秦隐这般久,他一顶会折磨死她!
关氏眼中闪过怨毒,容姝,你为何要与我做对!
便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关氏,一夜未眠,坐着到天亮。
听到秦隐回屋子去洗漱,浑身一颤。
“姨娘,夫人将人打算送到老爷那儿去。还有,夫人今日回京。”西乐战战兢兢的说道。
关氏眸眼微微一动,迸发出厉色。
容姝害了她,想要全身而退么?
休想!
她与容姝之间的恩怨,不死不休!
“你们让开,我们要去找母亲!”
这时,屋外传来秦稚、秦逸的声音。
关氏手一紧,嘴角闪过一丝残忍。
——
“小姐,昨夜的算计是成了。秦隐也不是个蠢的,一个内宅妇人,收买他的心腹,除了别有用心,还能有什么?”香卉看着捆绑着扔在地上的秦临,啐了一口:“真可惜,不能见到关氏的下场,也不能看见秦隐悔不当初的模样!”
容姝眸子里,平静如水。
她想到在酒水里下药,那是因为她替秦隐纳妾,关氏有危机感,迫切的想要与秦隐同房。
而秦隐只怕会猜忌她别有用心,定会留宿在白露那里,等待白露显露破绽。
这只会增加关氏的危机,让她认为自己会失宠。
人一旦心急,焦虑起来,便不如平时那般谨慎。
所以,即便是不够缜密的算计,关氏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顾不了那么多,只想要尽快达成目地。
秦隐此人极为自大,他看人不用眼,不用心,只凭他的认定。
他一旦认定,便很难扭转。
经历这么多事情,秦隐不可能没有一丝丝怀疑,只是被他强行忽略而已。
关氏在秦隐心中,便如秋水居那一堵危墙,看似稳固,可却经不得外力。只需人轻轻一推,便会轰塌。
如今,秦隐对关氏起疑,其他——
不需要她费心了。
容姝收敛心神,询问道:“东西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
“将人送去,我在府外等你。”容姝带着兰香走出去。
这时,一个婢女匆匆来报:“夫人,不好了,小少爷一起来要找您,冲撞开奴婢,转眼不见了!”
容姝心头一紧,想要忽视,可想起两个孩子纯净的目光,唤她母亲,维护她的场景,心中不禁一软。
她此去,只怕不会再回来。
就当告别罢。
“你别急,我去他们。”容姝也想见孩子们一面,心里想着他们会去哪些地方,便匆匆去找。
“夫人,小少爷他们在秋水居那儿哭。老爷不许他们见您,以为您不在了……”婢女过来通报。
容姝快步走去。
远远的,便听见秦稚、秦逸的哭声。
容姝心中酸涩,有点欣慰,这两个孩子,没有白疼。
“稚儿、逸儿。”容姝走近了,温柔的唤道:“快过来,母亲在这里等你们。”
秦稚、秦逸听到容姝的叫喊声,回头看来,惊喜的喊道:“母亲。”
两个人朝容姝这里跑来。
突然,秦稚绊一下,摔倒在地上。
容姝瞳孔一紧,便见秦稚身后那一面危墙在晃动,摇摇欲坠。
“稚儿,快起来,快跑!”容姝看着秦稚爬起来,拍着膝盖上的灰尘,猛然跑过去,将他撞开。
“哗啦——”
“母亲——”
墙壁倾塌,秦逸惊恐的叫声,被剧烈的响声覆盖。
容姝半截身子被掩埋。
“姝儿——”
撕心裂肺的喊叫。
谢桥未料到,她来便见到容姝被石头砸倒在地。心口的跳动,有一瞬停止。惊慌朝她跑来,跪在地上把她身上的砖头移开。
秦隐仿佛被定住一般,他的神智停留在容姝撞开秦稚,被埋的那一刹那。
回过神来,脸色白的可怕,跑过去帮忙。
秦稚和秦逸吓傻了,呆呆怔怔的看着混乱的场面。
容姝身上的砖头被移开,谢桥不敢搬动她,怕会造成她的二次伤害。
“姝儿,你醒醒,姐姐带你回家。”谢桥拍着容姝的脸,她的脸如地上残留的白雪一般。
“咳咳……”容姝轻轻咳嗽,噗呲,喷出一口鲜血。费力的抬起头来,鲜红的液体自发间流至她的脸颊,伸手想要抹干净,手却动弹不得,张了张嘴,容姝费力的吐出两个字:“……回…回家。”
眼一闭,软软倒在地上。
“姝儿,姝儿……”谢桥手指发颤,替她扶脉,脉搏极为微弱,甚至触摸不到。“蓝玉,快,带走!”
从袖中掏药,这才发现,她怀孕后,身上便不放药了。
谢桥脸色发白,疾步朝外走去。
“郡王妃……”秦隐喉咙干涩,艰难的喊一声,想要问容姝的情况。
谢桥目光锐利如刀的看向秦隐,冷冽的说道:“姝儿死了,你便下去陪她!”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隐张了张手,似乎想要抓住容姝垂下来,染满鲜血的手,猛然捂向心口。
隐在暗处的容氏,眼睛里布满疯狂,看着匆匆离开的人,目光落在呆滞的秦逸、秦稚身上,冷哼一声,他们倒是命大!
转身离开,猛然一惊,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白露,关氏面色发白,色厉内荏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神出鬼没,险些吓死她。
“送你去死啊!”白露猛然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到秦隐的面前,讽刺道:“哟,瞧瞧你的心头肉,处处护着这蛇蝎的女人,如果不是那蠢女人,你和你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儿子早已被她给害死!”
“放开,你放开我……”关氏挣扎着,白露扣着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巧妙,她挣不脱。
白露看着秦隐满手沾染着容姝的鲜血,深吸一口气:“如果死的是你儿子,我真想痛快的大笑几声。包下最好的酒楼,做一日的流水庆祝。”
关氏猛然摇头,楚楚可怜的看着秦隐道:“老爷,我没有,不是我,您要相信我。我怎得会害小姐的孩子……啊……”
关氏话未说完,脖子被秦隐掐住,他的手不断的加大力量,下一瞬,便要掐死她。
“哎哟喂,你真要怜惜容姝,就不要让她死的太轻易。”白露纤细的手指抚弄着鬓角碎发,勾唇邪笑道:“我来这儿无趣,养了一堆小可爱,你可以将她丢去给我的小可爱玩玩。”她搬来的时候,就琢磨着关氏的死法,所以养了不少好东西。
秦隐来时,秦临不用他审问,大概知晓躲不开一劫,亲自交代了。
他当真是瞎了狗眼,如此恶毒之人,认为是心底纯良,毫无心计。
白露说得没错,死的是稚儿、逸儿,对他是报应!
可,死的却是那个——蠢女人。
是够蠢的。
他如此待她,她还如此不顾一切,去救他的孩子。
“老爷,我是冤枉的,您饶了我,饶了我啊。容姝,她是活该!她害得我不能有孕,她该死的,该死!”关氏心里充满了恐惧,秦隐的眼神太过可怕,仿佛要将她给撕了!
秦蓦看着眼底充斥着恐惧,大声求饶的关氏,执迷不悟的囔囔着容姝去死。
秦蓦双目通红,自咽喉深处挤出几个字:“带路。”
她做那么多丧尽天良之事,这般死了,的确太过轻易。
白露在前面带路,来到她的院子里,原本修建在净室的温泉池子里,里面爬满密密麻麻的虫蚁,还有几条蛇在里面爬行。
关氏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脸色煞白,吓得shī_jìn。
“不,不要,老爷,你杀了我,杀了我!”关氏尖锐的叫喊,想要咬舌头自尽,可她没有那个勇气。
关氏想到自己要被里面的东西一点点的吃掉,瞬间崩溃!
白露抬抬下巴:“卸了她的四肢,下巴。”
咔嚓咔嚓——
“啊——”剧烈的痛楚袭来,关氏浑身扭曲。
秦隐木着脸,卸掉关氏四肢。关氏痛得浑身打颤,身上渗出一身冷汗。
婢女端上蜜糖。
白露邪恶的笑道:“秦隐,你给她刷上。”
秦隐不由侧头看向白露,这个女人太可怕,她是想要池子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将关氏啃噬。
而在这等死的过程中,关氏身心都受到极度的恐惧与折磨。
“怎么,舍不得?”
秦隐动手,一寸一寸,一丝都不曾漏过。突然,一脚将她踹进去。
“啊啊啊——”
“救命,救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关氏觉得万虫在啃噬,身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痛,那密密麻麻的黑色,瞬间将她包裹住。
关氏双目圆睁,想要张嘴大喊,那东西钻进去,吓得关氏紧紧闭上嘴,绝望的哀求着秦隐。
阴森冰凉的感觉,令她恶心、崩溃!
救命——
谁来救救她!
关氏在心中绝望的嚎叫。
锥心地痛楚席卷全身,所有的不甘烟消云散,剩下无限悔恨。
她不争、不抢了!
放了她吧!
一条蛇缠上她,张大嘴,咬上她的耳朵。
“啊——”关氏面目狰狞地惨叫,响破天际。
白露心中颇为畅快,不枉费她费尽心思收罗来。
秦隐却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打听到谢桥在何处,便来到她的住处,门方才一打开。
“砰——”一拳砸在秦隐的脸上。
秦隐身形晃了晃,哑声道:“容……姝儿她……如何了。”
蓝玉面无表情,冷漠道:“主母说,你觉得亏欠她,那就跪在大门口,跪倒她醒来为止。”
秦隐眸子一紧。
这是在折辱他。
脑海中闪过容姝的模样,眼中闪过痛苦与愧疚之色。垂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
就在蓝玉以为他掉头要走的时候,秦隐双膝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