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人打开大门,屋内的灯光倾泻而出,拉扯出一个清晰的人影。
红衣女人五官轮廓不深,眼尾微微下垂,瞳色很浅,微笑看着众人,脸颊浮现出明显的酒窝,身上有种阴郁与甜美兼具的矛盾感。
“别紧张,她是活人。”
“走吧。”
晨宇轻拍寸头的肩膀,连表情都没变,率先走向红衣女人。
见其他人毫不犹豫地跟在晨宇身后,寸头和高个子对视一眼,咬咬牙跟了上去。
这栋楼看起来有些年头,面积颇大,一共五层,一楼墙壁上挂着一个破旧木牌,上书“瑰苑”两字,下面挂着一个黄铜铃铛。
这里应该是后门,门后是高且窄的楼梯间,直接连到二楼。
“我是这家民宿的老板,你们在app上订了两个晚上对吧?”
“跟我上楼吧,走在最后的人一定要关好门。”
红衣女人脸上笑意更甚,没有对顾客们奇怪的打扮露出半点好奇,转身上楼。
“老板,这里有电梯吗?我同伴坐着轮椅上楼不太方便。”
旗袍女人抚着季思危的轮椅把手,问了一句。
“没有。”
红衣女人身影一顿,继续往楼上走。
层层叠叠的红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像极一朵艳丽玫瑰。
“我的轮椅有爬楼功能,但需要有人在背后辅助。”
“晨宇,可以帮我吗?”
季思危侧头看着晨宇,语气诚恳。
季思危虽然话少,却在默默观察着这些“同伴”。
从寸头和高个子的表现来看,显然和自己一样,是“新人”,纪澄看起来身体状况不太好,旗袍女人和阿命应该有一定的实力,但是女生的力气较小。
晨宇是求助的最好人选。
对方看起来很绅士,有很大概率愿意帮他。
“可以。”
“你们先上去吧。”
晨宇没想到季思危会求助自己,愣了一下,才绕到他后面,让其他人先走。
“在这里,残废肯定活不到第二天,我觉得他连上楼的必要都没有。”
纪澄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率先上楼。
轮椅爬楼的轮子已经调好,等所有人都上楼后,晨宇把轮椅推上楼梯,关门。
也许是季思危看起来年纪较小,晨宇动了恻隐之心,还安慰他不要在意纪澄的话。
进来以后,季思危才发现这栋楼的面积比想象中还大。
客厅布置得很有格调,家具带着九十年代的复古质感,靠墙放着一架钢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饱满的红玫瑰,散发馥郁花香。
“阿姨已经过来搞好卫生了,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生间。”
“中午和晚上阿姨会过来做饭,早餐前一晚会做好放在冰箱,你们自己用微波炉热。”
“我和妈妈住在二楼,客厅是公用的,我妈妈有点老年痴呆,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她。”
“这是四个房间的房卡,一间房最多只能住两个人,有问题来找我解决,到后天中午十二点退房就行。”
“对了,你们可以叫我时一。”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时一一边介绍,一边拿出四张房卡递向众人。
晨宇接过房卡,点点头。
“过了午夜十二点,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门。”
时一关上房门前,突然低声说道。
“咯哒——”
房门紧闭,像一张阖上的嘴巴。
这里前身应该是公寓楼,客厅前面是一条走廊,两边分布着单双号房间。
阿命抽出一张房卡,看了房间号后,径直往前走。
“我跟你一间房吧。”
旗袍女人眼眸一转,连忙跟在阿命身后,好像生怕被拒绝。
“我们能不能睡同一间房,相互有个照应?”
寸头问晨宇。
“不行,刚刚老板说了,一间房最多只能住两个人。”
晨宇摇头。
“我们偷偷住一起,不被发现不就行了吗?”
寸头有些不甘心。
“会死的。”
“别废话,你们两个一起住。”
纪澄抽出两张房卡,扔给寸头一张,另一张放在了季思危盖着薄毯的腿上:
“至于你,自求多福吧。”
季思危清楚,从这一刻起,他被放弃了。
在这七个人里面,行动不便的他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活靶子,没有人愿意靠近。
所有人去到对应房间,随着一扇又一扇门关闭,客厅里只剩下季思危一个人。
环顾四周,季思危想找一件趁手的工具。
——柜子边上立着的棒球棍就挺不错。
季思危去到柜子边上,拿起棒球棍。就在他准备回房间时,余光瞥见柜子底下躺着一个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偶公仔。
木偶的形象是个穿红色背带裤的小男孩,工艺有些粗糙,身上布满灰层。
距离不算远,季思危也没多想,弯腰用棒球棍细的那一端把木偶推出柜底,捡了起来。
“真可爱。”
季思危擦干净木偶身上的灰层,轻轻放在柜子上面,拿着棒球棍去了207号房。
就在他背过身的那一瞬间,柜子上的木偶公仔,转了转玻璃珠一样的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后脑勺。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的故意安排,四间房没有连在一起,且是错开的。
房间不大,地板是黑白格子瓷砖,摆设着简单的家具,天花上挂着装饰渔网和两盏羽毛灯,灯光有些泛黄。
刚关上门,他就看见茶几上的粉红色信封和一朵红玫瑰。
信封上写着娟秀的字体:致吾爱。
温馨舒缓的环境并没有让季思危放松下来,自从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他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不打算睡觉,也不打算拆那封信。
不要做没有把握的选择,就是最安全的选择。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小时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惊惧,在走廊里回荡。
紧接着,有人打开了门。
“我要换房!”
“房间里好像有东西一直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