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现在大殿前见不着他的人马……他这是故意放楚穆远来跟皇帝拼命呢,或许一开始楚穆远在押解回府的过程中得以逃跑,也都是楚穆云有意为之的。
楚穆远是在逼宫,哪怕他成功了,也要背上个弑君弑父的罪名,继承皇位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若等他斩杀了皇帝,最为得意之时,楚穆云再带着人马姗姗来迟,打着救驾的旗号把他擒住,这便是清君侧——楚穆云占据着道德高地,抢夺皇位的企图就显得正义多了。
顾盼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稍稍放心了一些。
对她来说,只要不是男主成为皇帝,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可是……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顾盼继续套话,“我什么都做不了。”
墨流似乎哼笑了一声。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对劲,顾盼从来没见过他情绪如此外露。
“你什么都不用做,月儿。”墨流重新向前走去,旁若无人地插入交战的两方jūn_duì中间。
明明刀尖无眼,也有许多士兵看到了他这个画风尤其不一样的外来者,提着剑想朝他砍去,但却都被墨流身周无形的气流震开。
他周围半径三米之内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外面的人怎么都接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大摇大摆地从战场中穿过。
顾盼越看越惊讶,到后来面上的震惊已经掩饰不了了。
“月儿,你不用怕,这只是药物的效用。”墨流语气轻柔,“只不过需要花费十年阳寿。”
顾盼呆了呆:“什……么?”
“十年寿命不值一提。”墨流轻描淡写,“比起你来,这宫中的人都不值一提。”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仿佛预示了某种极为不妙的后果。
顾盼来不及深想,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了楚穆远的身影——他身先士卒,带领着手下最精锐的兵突破了太和殿门前的屏障,一鼓作气冲进了大殿内。
接下来,隔了一段距离,顾盼都能听见皇帝怒气冲天的谩骂。
不过这股骂声没有持续太久,就戛然而止了。
与此同时,殿内传来尖利的叫喊:“圣上驾崩了——”
听见这声喊叫的禁卫军顿时一片哗然,楚穆远的jūn_duì趁势将这些慌张起来的禁卫一一斩杀,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占领了整个太和殿。
墨流问:“月儿,是不是很好玩?”
好玩个屁。
顾盼一副忧郁的模样,叹息:“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楚穆远如何夺取皇位?”
墨流摇头:“自然不是。”
他话音刚落,太和殿中又冲出来一批人马,这批人马全是穿着黑衣,行踪诡异,一出现便直接朝楚穆远的将士中杀去,像割草一样带走了一大片人。
紧接着,身着紫衣的楚穆云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出,直接与提着剑的楚穆远对上了。
“三哥,几日不见,你还是这般威风。”楚穆云微笑地朝他颔首。对比起杀气腾腾、剑上还滴着血的楚穆远,七皇子就悠闲得多了,他还有闲心扇着扇子,慢悠悠地问候:“弑君是为不忠,弑父是为不孝,三哥,不忠不孝你占全了,不知——你会不会是个不义之人呢?”
楚穆远刚刚才在殿中斩杀了自己的父亲,此时浑身的煞气还未平复下来,说话间犹带着浓烈的戾气:“楚穆云,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他扫了眼场上的状况,发现楚穆云那边的黑衣人虽然武功高强,但人数却不及他的人马多,一开始虽占了上风,但如今已渐渐有打平的趋势了。
楚穆远放下心来。
这些将士都是他培养了许多年的精锐,没那么容易落败。
“三哥,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楚穆云轻笑,他挥了挥手,便有人架着一个女人走上前来。
这个女人浑身狼狈不堪,头发肮脏,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楚穆云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好叫楚穆远能看清女人的相貌。
“三哥,我用阮姑娘换你退兵,你可愿意?”
“——玥儿!”楚穆远顿时瞪大双眼,阴鸷的目光定格在楚穆云身上,一字一句咬牙道,“你、竟、敢!”
楚穆云微笑:“你都胆敢弑父,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他瞥了眼神情呆滞的阮珺玥,她在听见楚穆远的声音后,眼中顿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张嘴喊道:“穆远!穆远救救我!”
她的瞳孔失焦,胡乱地摇着头,视线就是不能准确定在楚穆远身上。
楚穆远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喂她吃了绝命散,每拖延一日,她就要失掉一处感官,五日之后,她便会五感尽失,在无声无息间死去。”楚穆云笑问,“她已失去了视觉,如何,三哥,这个交易划算么?”
他加重语气:“她可活不久了。”
“穆远!救救我!求你救救我!”阮珺玥不敢乱动,只能嘶声力竭地大喊。
楚穆远握紧拳头。众多将士在看着,他怎么能说出为了女人放弃大业的话来?如此怎么对得起战死的士兵?
“三哥,你意下如何?”楚穆云示意手下将剑架在阮珺玥脖子上,下了最后通牒。
楚穆远冷笑,他大手一挥,振臂呼喊:“将士们,给我拿下那个反贼!”
他一指楚穆云:“生擒此人者,赏黄金千两!”
楚穆云哈哈大笑:“三哥,我好声好气与你做交易,谁知你不并领情。”他将阮珺玥一把推开,冷嘲道,“你若是选了她,我们兄弟俩也无需刀戎相见了!这可全是你自找的!”
阮珺玥只听出了楚穆远抛弃她的意思,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楚穆云两人都没心思在意她绝望至崩溃的表情,楚穆云只拍拍手,道:“神医,该你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