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等待的时间要更长,七号才又登上线【宿主,投放的时机出了点差错,原主的记忆忽然消失,暂时无法传送,我需要对系统进行修复,宿主先撑着点!我尽快回来!】与此同时,大段的剧情被灌输进顾盼的脑海中,大脑被硬生生撑破的难受感掐灭了她想要继续追问的心思,就这一错眼,七号就切断了联系。
……原身的记忆没了?难不成因为她穿来时,原主正好自杀成功,所以记忆没有得到保留?
顾盼揉着太阳穴以缓解大脑的胀痛,边猜测着,边有条不紊地梳理起海量的剧情信息,以期能从中找出有关原主的只言片语。
但是这回的剧情信息跟往日有点不一样。
它十分零碎,时间和事件貌似是都颠倒着来的,混乱得如同一团打结的毛线团,她如果想要得到准确的情报,就必须得像拼拼图一样,先把这个顺序给理清了。
可依照现在的身体状况,她的大脑显然负荷不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
无奈之下,顾盼只得先行放弃。
比起获取信息,还是先看顾好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吧……虽然她精神上还在强撑着不倒下,但身体已经到达一个极限值了,不赶紧送医的话,没准在任务开始前她就得狼狈撤离了。
首先,得离开这间满是血腥味的浴室……
顾盼再次起立失败后,干脆不再白费力气,改为在地板上慢慢地爬行。白雾遮挡住了视野,她只能依稀辨认出门的位置,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朝着那边挪动,身体所过之处在地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水痕。
没过多久,顾盼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了某个金属外壳的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部手机。似乎她胡乱戳到了屏幕上的什么按键,光屏一下子亮了起来,紧接着另一头传出一个不耐烦的男声。
“顾盼,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电话那头的男人极力压抑着火气,沉声道,“我不管你之前发的那条短信是什么用意,但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你再执迷不悟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顾盼听得云里雾里:“……”这是哪个智障啊!
见她沉默着不出声,那个男人冷笑一声:“怎么?你无孔不入地掌控了我五年,我只是逃出去不到一个月,你就受不了了吗?”
男人仿佛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能继续接下去,可还是越说越激动,语调越发激昂:“我说过,我们再无瓜葛,你不要想着用这些幼稚的把戏来威胁我!”
完全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挂断键在哪儿,她急着拨打急救电话呢,再不来个人救救她就真得挂了!
顾盼对那个恼怒的男声充耳不闻,指尖在屏幕上摸索着,她的视线已然有些模糊了,摸了半天都没能将这烦人的声音给掐断。
失血所带来的晕眩以及搞不况的焦虑让她的心情变得极度烦躁。
“闭嘴!”顾盼这一声本应该喊得十分有气势,但干涩的喉咙使得威慑力被削减了大半,话出口的声音特别小,幸好她为了看清屏幕,脸凑得特别近,否则对面的人一定会漏掉这细如蚊呐的一句。
那个男人忽然觉得不太对:“……你在哪儿?”
他静默了一会,毫无预兆地问。
顾盼没理他,而是飞快捂住唇,只从指缝里漏出一串急促的咳嗽。
“……顾盼!回答我!”男人猛然提高音量,在她撕心裂肺的咳嗽背景声中吼道,“你以为这样子我就会心软吗!顾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顾盼总算缓过气来,刚刚的剧烈动作彻底抽光了她的力气,如今她只能软软地趴在地板上,气若游丝地回答:“你再废话,我就该上天堂了。”
她仍不死心地将手机扒拉过来,这次终于看清了屏幕,于是毫不犹豫地按下挂断键,将男人最后的那句“你到底干了什么蠢事!”给一并掐断。
急救电话,电话……
顾盼真心觉得自己实在是负责任的好员工,到了这等紧要关头都不肯放弃,还在垂死挣扎……可惜她真的没力气了啊……
手指软软地搭在手机屏幕上,顾盼侧着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不靠谱的系统,害得她出师不利!
就在顾盼的意识即将沉入深眠时,浴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不停地敲响,顾盼朦朦胧胧中还听见有人对话的声音。
“顾姐!顾姐你快开门,别吓我啊!”
顾盼的精神立刻振奋了丁点,求生的本能让她微微张开口,呢喃着:“我在……”
这声呼唤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更别说门外的人了,见里间无人响应,拍门的人更加用力了:“顾姐!”
“糟糕了,顾姐她把门给反锁上了!”浴室外站着的一个戴眼镜的青年人一脸惊慌,反复地拧着门把手,发现无法把门打开后,不知所措地向身边的人求助,“现在怎么办……卫、卫总,你这是要干什么!”
青年这一瞧顿时被惊吓到了,只见旁边那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利落地把西装外套脱下,随意甩到一旁,同时抓过一张椅子,直接扛起来就朝着浴室门砸去。
“让开点。”卫原沉着脸,嗓音沙哑地命令着。
眼镜青年连忙赶在椅子砸来前蹦到了一边。
这扇浴室门的上半部分是装饰用的磨砂玻璃,卫原没有收敛力气,砸了十几下之后,玻璃从受力处往四周裂开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细缝,他最后加了一击,正面玻璃就哗啦裂开,碎片四下飞溅。
青年忙凑了上前,卫原则自裂口处伸手进去,从里面把反锁的门给打了开来。
两个人冲进浴室后,第一眼就望见了昏迷在地的顾盼。
“好重的血腥味!”青年捏住鼻子,往浴池里一望,立刻白了脸色,“顾姐……顾姐这是……来真的?”
卫原在顾盼身边蹲下,抓起她的右手腕查看,冷冷道:“割脉自杀,果然够狠!这个疯女人真是为了晏宁修不择手段了,连自杀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青年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按下了急救电话,刚说了两句,就诧异地挂断电话:“卫总,医院那边说已经有人叫过救护车了,说是马上就到楼下……”
卫原留意到顾盼左手抓着的手机屏幕还一闪一闪地亮着,拿起来一看,扫到了上面显示最后的通话记录,不由脸色一冷,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死到临头还惦念着这个人?”
他挽起袖子,一弯腰将地上昏迷的人横抱起来,大步踏出浴室,头也不回地问道:“小詹,这女人把那则自杀遗言发布到网上了对么?”
詹杨扶了扶眼镜,小跑着跟上前面健步如飞的老板,喘着气回答:“是的,现在转发量已经超过十万了,幸好咱们来得早,我估计楼下应该都是闻风而来的媒体了……”
他担忧地望了眼窝在卫原怀里的女人。她长长的黑发垂落在卫原的手臂上,惨白的小脸望上去异常可怜,詹杨不由小声说:“我怕救护车进不来了。”
卫原顿了顿,果断地下令:“那就把他们引开,另外,立刻让公关部的人准备发通告,务必要让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