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敏锐,习惯罢了。”顾盼不想多谈,绕过他拉开门,偏头问,“不是说饿了么?这个点可没有外卖,我随便做点吃的,你就给我凑合着咽下去吧。”
习惯?姜离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见顾盼还站在门口等自己,连忙将这丝不解抛到脑后,撑起身子想要起来——结果却如同在客房里那次一样,他又力不从心地趴回去了。
顾盼觉得他没救了:“人不能两次踩进一个坑里,同样的把戏你要玩几次?”
“不是……这次是真的。”姜离哭丧着脸将手移到腰上,“腰……腰真的断了!你下手太狠了!”
“……”他难不成是纸糊的吗?顾盼回忆了一下,虽然她那一脚好像的确是踹在了姜离腰部的地方,但是……
她狐疑地扫了姜离一眼,这人正好也委屈地仰头看着自己,眼神里写满了控诉。
……真有这么疼?
……
顾盼感觉自己真是最苦命的总裁了,大半夜还得载着负伤的员工去医院。
值班的骨科老医生给姜离做完检查后,视线来回在他们两人身上扫荡,最后拍了拍姜离的肩膀,眼神是说不出的奇怪,语重心长道:“小伙子,知道你们年轻人精力好,但也不能这么折腾,身体是本钱。”
姜离不明所以:“……嗯?”
老医生的目光更同情了,长叹一口气,劝道:“房事要节制,腰对一个男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别等年纪大了才后悔。”
姜离:“……医生,你到底误会了什么?”
这下终于轮到顾盼笑他了:“……噗。”
顾盼倒是并不怎么在意这个误会,能看见姜离吃瘪,她就觉得值了。
“boss!”她这一声轻笑立刻引来了姜离的怒视,“你不会也这样想吧?”
“不。”顾盼收敛起笑容,平静地回答,“我在想的是,你这个月的工钱就别指望了。”
第26章 高岭之花11
晚宴事件过去快半个月了,秦朗那边仍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忽然之间就沉寂了下去,若不是顾盼有姜离这个超级黑客作为外挂,说不定也会误以为他受到创伤之后,就远走国外疗伤去了。
顺带一提,自从在医院里丢尽脸面后,姜大设计师就坚决地躲了起来不肯见人。要不是顾盼一个电话打过去,威胁他再不滚回来来上班就卷铺盖走人,估计他一个月都缓不过劲来。
总之,姜离对秦朗的手机监控显示,他一直都待在家中,偶尔会到l.a大楼外蹲点。但奇怪的是,姜离查遍了监控,却发现秦朗这段时间并没有跟白筱筱见面,甚至白筱筱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也不曾接听。
秦朗去白筱筱工作的地方等着,似乎只是为了远远地观察她……不对,用观察这个词不太准确。
顾盼坐在自己宽敞的独立办公室内,观看着姜离发到她电脑上的监控录像,轻轻皱起眉。
画面上显示的人正是秦朗,这部监控摄像头的角度非常有利,正好能拍到秦朗的正面,他隔着一条马路静静立在隐蔽的角落处,望着白筱筱挽着裴景瑜的手臂从楼里走出,两人亲密地交谈着,白筱筱的脸上是明显的甜蜜神色,全然一副恋爱中人的模样。
作为一个默默守护的暗恋者,秦朗温吞的性格注定他不会过于主动去争取什么,尤其是明确知晓白筱筱已经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他的选择是将爱恋咽回肚子里,以朋友的身份陪在白筱筱身边。
但从视频里,顾盼清晰地看见,当秦朗见到对面那一对情侣时,脸上浮现的却不是黯然或心伤,而是不解之色。
为什么呢……
顾盼正思考着秦朗的异常举动,就有人敲了敲门,然后她听到自家秘书的声音:“顾总,前台有位姓秦的先生想要见您,可是他并没有预约,您看?”
姓秦?莫不是秦朗?
顾盼立刻将电脑上播放的监控画面关掉,扬声冲外面道:“没关系,小夏,去请他过来吧。”
许夏应了声,高跟鞋踢踏的声音渐渐远去。顾盼没等多久,她就又领着一个男人返回来,推开门道:“秦先生,请。”
顾盼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进来的人,如她所料,找上门的果然是秦朗,相比起在晚宴上的那次照面,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眉间郁结着散不去的忧色。
许夏贴心地将门关好,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顾盼和秦朗两人。
秦朗站在门边,如同顾盼审视着他一样,他也在观察着顾盼的神色,眸底一瞬间掠过数不清的黑影。
顾盼任由他在那儿罚站,气定神闲地往椅背上一靠,也不招呼他找个地儿坐下,显示出了无比的漫不经心:“我还以为秦先生对我提出的合作事宜不感兴趣,毕竟过了这么久,我也没等来你的联系。”
秦朗在原地默立了好久,才张了张口,嗓音沙哑:“我……”
他刚起了一个字,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又是一阵沉默。顾盼别的不多,唯独耐心是不缺的,她也不浪费时间,好整以暇地拿起桌上的文件批阅,头也不抬:“等你组织好措词再一次性跟我说。”
或许被是顾盼冷淡的态度给刺激到了,秦朗握紧拳头,上前两步,低声道:“我不是为了什么合作才来找你的!”
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一句:“我只是弄不明白一些事情……”
“如果只是想吐苦水,你恐怕找错对象了。”顾盼深谙怎样才能快速戳到他人的痛处,故意作出一副不甚感兴趣的模样,打断了秦朗的话,“我之所以放你进来,是因为你可能存有合作的意愿。我是个生意人,若是你不能为我带来好处,我又有什么必要听你的废话呢?”
这话就说得重了,秦朗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怒意。他的性子原本是十分温润的,但面对眼前这个冰冷无情的女人,他只觉得连日来压抑住的烦躁似乎就要破闸而出了。
他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起伏的心绪,努力让自己忽略掉顾盼的讽刺,继续道:“你当时跟我谈合作时,我唯一的反应就是荒唐至极——筱筱是我想要好好守护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她?……直到她哭着拽住我的领带,质问我那份录音是不是我放出来前,我都一直坚定这个念头。”
秦朗缓缓地向顾盼叙说着那天她转身离去之后,会场里发生的事情。
他眼里的伤痛渐渐沉淀下去,转而浮出水面的是深深的迷茫,秦朗的咬字非常艰涩,仿佛他不是在讲一件事,而是在朗诵一篇完全看不懂的学术论文:“……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听懂她在说些什么。那不是我认识的筱筱,她从来不是这个样子,也不会用那种看敌人的目光看着我。”
顾盼指间把玩着钢笔,微微挑了挑眉。看来那一天还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啊……可惜她离场太早了,没能看全。
她表露出一点愿意聆听的兴趣,问:“所以呢?白筱筱将事情推到你身上,你就毫不反抗地全数接收了?”
秦朗默了半晌:“……我知道那份录音是筱筱偷偷留下来的,其实无论是什么事,只要她开口,我都能替她完成,并且毫无怨言。我不能接受的是,她心底竟然一直防备着我,并把我的心意当成筹码来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