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大约没有洗浴,只擦拭了几下便相拥而眠,总之醒来的时候,顾言抒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大自然,稍稍一动腿,她能感觉到仿佛有一径流水在花谷里汩汩而出,她羞红地怒瞪着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男人。
他枕着一只胳膊,侧身揽着她的腰,低声说:“这种感觉,你不是容易忘吗,我就让你记住。”
“……”
顾言抒把脸埋入被子里。行了她知道了,这笔账估计算不完了。
但是他说得一点都不错,这种感觉——的确是会有感觉的。
怎么会糊里糊涂上了别的当呢?
她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脑子里零星几个片段,发现自己被伊莲娜女士绑了之后的记忆都很错乱,只稍稍一想,她就疼痛不已,最后她万分庆幸地说:“还好,她要给我催眠,让我忘记你了怎么办?”
她想,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后怕地攥着男人的衣领,将他的衬衫纽扣拨了几颗,陆九襄真是又气又笑,任由小妻子对自己的非礼和轻薄,只要她能承受后果。
顾言抒将脸埋入他的颈下,呼吸浅浅的像一只小兽似的。心跳平稳,喉结性感地动了几下。
她已经悄然脸红,但是不想离开。
初生的阳光有种安逸舒适的感觉,落入瞳孔也不觉得刺眼,陆九襄将小妻子的腰肢抱着温存了一个小时,才慢慢地穿衣起床。
顾言抒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馨园没有事做,会无聊,心会空荡荡的,她从身后问他:“我要像现在这样到什么时候呢?”
陆九襄穿上了外套,温致而俊雅的面容在晨曦里白皙如玉,他走过来又吻了吻她,“不会很久,给我一周的时间。”
“好吧。”顾言抒善解人意地点头。
陆九襄嗤笑她:“我是怕你学习成绩吊车尾,顾言抒,你该努力了。”
顾言抒反驳:“我一向是中上的成绩。”
但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脸热,她和一个哈佛毕业的男人说什么呢……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陆先生有时候,真是优秀得让人无地自容,她真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独立的、配得起他的人。
陆九襄走了。
一个人的时候,顾言抒溜进他的书房,想找点文学书看。
她在书架旁钻来钻去,最上面有一个小盒子,放得很隐秘似的,她好奇地搬了板凳,将盒子取下来,木制的方盒雕着几朵辛夷花,翻开最上面的一个盖,她眼光一直,原来是她送给他的那本《瓦尔登湖》。
原来是被他这么珍藏着的。
顾言抒压低了愉悦翻开扉页,登时傻住了。指尖一点点地抚过去,满页写的“顾言抒”三个字,笔锋时而劲利,时而柔情,流水般恣意。
右下角有一行钢笔字,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我不想当你叔叔,有没有自知之明。
落款的时间,是她离开三年之后,她十八岁那年。
“噗嗤——”顾言抒捂着唇又笑又哭,陆先生会写这么幼稚的东西,原来他是这样的陆九襄。
可是,没有别的话,也看不出别的意思了,就这模棱两可根本看不出是喜欢还是嫌弃的一句话,看得出他当时也一定很矛盾,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顾言抒摇摇头,未免他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小心地将书放回去,放到书架原处。
她继续在一排文学典籍之中逡巡,听说这里也是老陆先生的私人书房,这些藏书都很古旧,陆九襄小的时候是一只“皮猴子”,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文学作品,应该是公公留下的。
她脸色微烫,抚着一根书脊宛如受了炮烙似的缩回来。
但是目光凝住之后,才发现那黑皮包装十分典雅精致的,是她喜欢的一本书——《仲夏夜之梦》。是中英双语版的。
她喜欢梦幻一样的故事,即使荒诞不羁,即使百种艰难。
可最后不是也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
顾言抒的思绪随意地飘了一下,手上一松,“啪——”这本硬封壳的书砸在地上了,她懊恼地蹲下来,暗骂自己不小心。
顾言抒将书重新捡起来,正要放回书架上,一抬头,才发现这本书放在最右边的,而书架格子之间夹层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伸手摸出来,原来是一个透明的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