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要回娘家,她估计会很累。
那就初三再提离婚的事情吧!
定下离婚的日子之后,林灯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刚刚躺平便睡着了。
与此同时,躺在云青青旁边的姚启安却是睡不着了。
他今日和林灯不欢而散,闹得很不愉快。可明天是初一,他们两口子还要一起接待宾客、一起走亲访友……
到时候会不会很尴尬?
事实证明,姚启安完全想多了。
在外人面前,林灯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温婉知礼,娴静随和,完全看不出当面辱骂他时那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
姚启安很想大声告诉所有人,让他们知道林氏的真面目,可他却不能那样做。
如果他真的到处宣扬妻子的两幅面孔,别人只会以为他疯了,为了宠爱的姨太太侮辱妻子,那他“宠妾灭妻”的罪名就要坐实了。
姚启安才没有那么傻。
他只能暗中观察着林灯,意图发现她善于伪装的证据,然后再将这件事大白于天下,让他的父母好好看看他们的好儿媳妇究竟是什么样的。
……
初二是林灯回门的日子。上回新婚的时候,姚启安都没陪她回娘家,这会儿两人刚吵了架,林灯不认为姚启安会陪她回去。
让林灯没想到的是,姚启安竟然一大早便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口,手里头还提着几样不知从哪里买来的糕点。
见林灯投来疑惑的眼神,姚启安主动解释道:“我去拜访一下林老爷子。我是你祖父看着长大的,他老人家待我不错。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去看过他了。”
“哦,你随意,不用跟我解释。”林灯说完,便转过头继续对着镜子戴上一对和身上袄裙同色的湖绿色玛瑙耳环。一身绿的话就显得俗气了,所以林灯穿了件月牙白色的上袄,耳环也是白绿相间的珠子。
姚启安本是不想看她的,可是在朦朦胧胧的晨光里,少女的脸上仿佛泛着一层柔和的光,不自觉地将他的视线吸引了去。
他从未见过能将袄裙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
在姚启安有意识之前,他已经开口了:“你这裙子,似乎和别处的不大一样。”
姚启安说完就后悔了——他说这话,不就等于承认了他在观察林灯吗!实在是太跌份了!
好在林灯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淡淡地解释:“哦,这是我娘家锦绣布庄做的改良袄裙,年后才会开始正式销售。”
“这样啊……”许是被林灯骂的多了,姚启安忽然觉得林灯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跟他说话便已经很不错了,“你看起来真的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听说我走之后,你便找人教你读书?”
“嗯。”怕姚启安误会自己是为了他才开始读书的,林灯主动开口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我读书的事与你无关。其实还未出嫁之前我便想要读书了,只是家里人太传统,认为没有必要而已。现在我拿到了嫁妆,才有这个钱去请老师。”
姚启安听了,有些诧异地说:“你是在用自己的嫁妆钱读书?母亲没有替你出这个钱吗?”
林灯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当然没有了。不仅如此,我在姚家的伙食费,都是我自己出的。”
姚启安听完之后更惊讶了。他本以为林灯就是那种传统的小女人,出嫁前依靠父兄生活,出嫁后什么都要靠着婆家,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独立,比云青青这样有文化的女子还要独立!
“你……你不必如此的。我每个月都有给母亲寄钱,足够支付你的开销。”
林灯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对姚启安刮目相看了。看来这位大文豪的人品,也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么不堪嘛。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若是吃你们姚家喝你们姚家的,她定会天天折腾我让我伺候她老人家的起居。我要读书,还要看管家里的铺子,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
姚启安沉默了。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林灯说得没错,在朱氏看来,林灯没有伺候自己的儿子,那她在姚家就是一个吃白饭的。
想来她嫁过来的这几个月,定然不是十分好过……
姚启安在脑补林灯这段时间的悲惨生活时,林灯已经梳妆完毕,站了起来:“走吧。”
两人虽是夫妻,可林灯没有像姚启安和云青青那样,共乘一辆黄包车。
她让姚启安坐了姚家的包车,自己则让彤云在门口叫了一辆。
姚启安神色不自然地说:“没有必要这样生分吧。你我新婚却分别乘车,你家里人见了该怎样说。”
林灯轻轻冷笑一声:“你放心,他们不会感到奇怪的。你带了个女人回姚家的事,他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姚启安皱眉道:“是你说的?”
林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嗤笑道:“你和云青青同坐一辆黄包车招摇过市,出来买早点的人肯定都看到了。姚先生是名人,杭县又这么小,你觉得还用我去多嘴吗?现在怕是整个杭县都知道,你我新婚不过几月,你便讨了个小老婆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