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但是后来就懂了。”
“那你知道毛选讲什么吗?”
“思想,是搞革命的思想理论,我还看过马恩全集,不过那个不好看,有些看不懂,有些看得懂。”
“哦?你还看过这个?那你说说是什么看得懂什么看不懂。”
“忘了,不过书上讲了很多挣钱的事情,这个我晓得。”
“挣钱的事情?”
胡德平顿时有些懵,竟然有人把马恩全集叫做挣钱的事情。他错以为张晨的确看不懂这本书,所以并不想在这上面深究。
“张晨,你说说看我是来做什么的。”
相比于张文林教育孩子的问题,胡德平更关心这次来张湾的结果,尽管这事没头没脑,但是若是能解决了那也是自己的成绩。
张晨闻言看了一眼胡德平,心里已经在开始计算着该怎么说。
“不就是想多弄点钱嘛,不光我知道,就是秀红婶都晓得。”
胡德平闻言心里吁了口气,他以为这只不过是张湾的村民说道的缘故,但是张晨接下来的话却把他给震住了。
“乡里早就和我爸爸签了合同,老早的那块鱼塘三年两千块钱承包费,后来乡里的刘副乡长又出面签了其他的合同,三年三万六,白纸黑字,但是谁也不晓得白湖湾里有那么多陈鱼,你们不就是看我家挣了钱,就变着法子要钱么。
我爸爸说要钱可以,但是不要太过分,打官司我们也不怕,我爸爸走的时候还说过,白湖湾的承包费一年加个万把块钱没问题,如果太多了他宁愿不承包,其他的鱼塘里我家都下了苗,乡里到时候还要赔买鱼苗的钱。”
张晨一口气说完就盯着胡德平,此时胡德平心里已经犹如打饭了醋瓶子一般不是滋味,自己被当做枪使弄到张湾来,殊不知人家一个半大的小子都知道了乡里在打的什么主意,这事做得—
刘明那个王八蛋就是个混账。
过了半天,慢慢平复了一下心里有些发乱的思绪,这才抬头又问了一句。
“你爸爸还说什么了?”
张晨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吊足了胡德平的胃口。
“我爸爸说钱是不打算还给乡里了,这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但是为了乡里开展工作,那些鱼塘也不要了,年初在乡里搞个拍卖会,把鱼塘拍卖掉,只留我家的那一块。
卖回来的钱也不留着,捐出来修路,修一条从乡里通张湾队上的路。不过--不过我爸爸说了,这件事不要乡里的刘副乡长负责。”
95年96年的时候,坝头乡唯一的一条正规公路截止到乡政府不远就截止了,剩下的都是黄土路,哪像后来村村通实现之后村村都是水泥路的模样。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尤其是中西部落后地区,没路根本就不谈发家致富的问题。
坝头乡的渔业资源和农业资源都算是极为丰富的地区,但是路况却极差,通到乡里各村的除了黄土路就没别的,不要说生意流动,就是村里人到乡里办点事买点东西都困难。
修一条路花的钱也多不了,从乡政府到张湾队上拢共就五公里的样子,以前在2008年的时候修建花了不到80万,这还是标价,如果自己出资让各个村里来修,这条五米宽的水泥路恐怕价格要对折,在95年的时候价钱就更低了。
白湖湾的鱼塘有二三十来块,张家一块花了三千不到承包三年,如果现在承包权拍出去加上鱼苗的费用,一块水塘绝对值1万5,拢共三十多万近四十万还是往少里说,修条路绝对没话说,再说了,修路乡里和村里肯定是要出一部分资金的,最少人力少不了。
胡德平哪里不明白这小子说的事情影响有多大,坝头乡多少任领导都没能修起这条路,不但如此,全县十几个乡镇,除了城区以外,也没哪个乡镇修起了这种到大队一级的路。
如果坝头乡哪个领导把这么一条路修起来了,不说其他的,光是口碑那也绝对是全县首屈一指的,这种政绩还是实打实的,一点都不带假,老百姓也愿意干。
但是,张家如果真的抛出这么一个诱饵,那估计乡里又有得吵了,不说别的,开会的时候那局面就已经令人头疼了,但是显然,眼前这个半大的小子似乎已经有了主意,胡德平心里突兀的一顿,随即便明白了张晨的想法来,眼里竟露出一丝笑意来。
“胡乡长,这条路你来修怎么样?”
果然,张晨的一句话恰恰验证了胡德平跳个不停的心思。
他有些不清楚这个主意到底是这还半大孩子说着玩的还是张文林早就有所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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