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学校里就养牛养鸡养羊,种田织布养蚕,什么都做,什么都有。
当时代玉书就提了意见,认为不该只一味的让学生学种田种麦子,他们是在城里啊,要会变通,要更注重经济效益。换句话说,教会学生们赚钱养家。
校长认为有道理,请他具体说说。
他就建议学校不是建了个温室种菜吗?还可以种花啊!种菜哪有种花赚钱呀。
“也没有种花快啊。”代玉书指着瓶中的花束道,“这一束花放在个面卖少说也要卖个五毛八毛的。”
苏纯钧笑道:“在戏院门口可以卖一块。”
代玉书指着他说:“瞧,这里有个懂行的。现在学校里就只有这个温室的花是能赚钱的,剩下的养出来的鸡羊,大多都给学生加菜了。”他再指着苏纯钧,“不信,问他有没有偷过鸡窝里的鸡蛋?有没有偷过鸡?”
苏纯钧摇头:“鸡没有偷过,只是捡到过鸡蛋。”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张妈还问:“苏老师,你会做鸡蛋吗?那捡来的鸡蛋是怎么吃的?”
苏纯钧马上说:“怎么不会呢?我会煮荷包蛋啊!”
众人更加要笑。
代玉书再看苏纯钧,仿佛刚刚发现:“我前两天还没注意,你这是吃胖了啊。以前瘦得像纸片,现在这脸上瞧着都有肉了。”
苏纯钧转眼看张妈,起身做揖:“这都是张妈的功劳呢。”
张妈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哟,可不敢!折煞人呢!”
代玉书道:“还有几分薄礼,实在不成敬意。”
剩下的就是过年登门作客的老东西了,虽然年已经过完了,但礼物还是可以继续送的,提袋中除了糖果之外,只有一件是他认真准备的。
是一副仿画,就是代玉书自己画的。
他虽任教授,一月工资并不少,而他吃住都在学校,所穿也全是旧衣旧鞋,并没有多少需要花销的地方。但他把钱几乎都花在了学生的身上,所以根本没有积蓄。轮到要送礼时,只好自己动手了。
祝颜舒看到画轴就十分惊讶了,捧在手上看代玉书:“代教授,这是……”
代玉书:“只是拙作而已,难登大雅之堂,仅供您闲时赏玩就好。”
祝颜舒站起来,轻轻将画展开。
展开就是十分俗气又十分漂亮的钟馗驱鬼图,乍一看与年画很像,但仔细一看就知道不简单,因为它仿的是吴道子的风格与画法,而且已有七分神气在内了。
这画,就连张妈也喜欢啊,虽然她看不出什么画法风格,仅一见就道:“这个好!正月就该挂这个!”
祝颜舒连忙说:“燕燕,你把那边的案清干净。”
杨玉燕就赶紧起身,苏纯钧也跑得极快,两人合力将墙边一张条案上的东西都搬开,再将条案搬到屋子正当中,祝颜舒快步上去,将画平平展展的铺好,这才好好欣赏这画的笔触与用意。
吴道子的画风集写实与写意为一体,令人一见便能认出画中是什么人物,精、气、神俱全。现在有许多人都模仿吴道子的画,实在是他的画与现在西方画中的结构十分接近,仿佛殊途同归,更兼吴道子是古人,反衬得西人不如古人,持此观念的人实在不是少数。